高阳和薛佳燕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之前那个女佣。
    一打听才知道，那人声称肚子痛，请假去医院了。
    但她请假的时间点，和夫人被绑架的时间差不多，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内应。
    这之后，她们又调查了那个女佣的背景，重点排查她近期与什么人接触，还有银行卡的出入账记录。
    与此同时，经过医生的救治，霍老太太已经醒了过来。
    看到家里乱成这样，老太太的情绪有些激动。
    “到底怎么回事！云霆呢？安然呢？他们现在在哪儿！”
    张妈赶忙回答道：“老夫人，您别急，医院那边刚才来电话了，少爷没什么大碍，少夫人也……”
    她欲言又止，犹豫着该不该说实话。
    老太太看她有所隐瞒，催促着问。
    “安然怎么了？你快说啊！”
    张妈叹了口气，“少夫人她好像失忆了。”
    “什么？！失忆？”霍老太太一脸震惊。
    影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桥段，她的孙媳妇儿怎么会……
    医院。
    女人抱着脑袋，一副大受刺激的模样，把自己蜷缩起来，呈现防御的姿态。
    不管是谁，只要一靠近，她就会变得很不安。
    就连身为丈夫的霍云霆，也只能暂时离她远远的，不敢刺激她。
    她已经换上了病号服，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
    医生和护士想要给她扎针，她怎么都不肯配合。
    “走！走开！别碰我……你们别碰我！”
    “外婆，我外婆呢？你们是谁！”
    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霍云霆看着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失忆后，她怎么只记得自己是楚安然？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语重心长道。
    “霍总，病人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我建议，先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并且尽量避免外界对她的干扰和刺激。”
    霍云霆的目光牢牢锁在墙角的女人身上，有些心神不宁。
    他沉声询问医生，“让我和她单独说几句话，也不行吗？”
    医生很是为难。
    “霍总，夫人现在的情况，您也看到了。”
    简言之，就是不行。
    除了几个专业的医护人员，其他人，包括霍云霆在内，根本无法和女人近距离接触。
    霍云霆眼睁睁看着她痛苦不安地蜷缩着，强忍着想要将她抱进怀中安抚的冲动。
    他没有想到，凌冉落水失忆后，会这么抗拒他。
    在她恢复之前，他都只能远远地看着她。
    这叫他如何能够忍受！
    霍云霆走出凌冉的病房后，情绪非常不平静。
    他让助理联系世界顶级的脑科专家，并且增派了保镖数量，24小时看护，以确保凌冉的安全。
    霍家那边，保镖们已经调查出那个吃里扒外的女佣，但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四方监控画面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霍家的那些长辈确实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因此，他们很快就离开了。
    霍凌琛带来的人，都被拦在了别墅外，这些人一直被看守着，数量上没有变化，并且通过人脸比对，确定没有换过人。
    也就是说，暂时能够排除这些人的嫌疑。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中，从动机而言，霍凌琛的嫌疑是最大的。
    如果真是他策划了这场绑架案，就肯定不会傻兮兮地用那些明面带过来的保镖。
    高阳提议，重点追查霍凌琛，围绕他，进行撒网式排查，看他手下那批人中，是否有人和那名女佣接触过。
    薛佳燕是电脑高手，当即就对女佣的通讯设备进行了入侵式调查。
    顺藤摸瓜，竟然真的查到了一个“大瓜”。
    确实有人和女佣联系。
    几天前，还有人往她的银行账户转了二十万。
    薛佳燕追踪ip地址，层层剥茧，手指停留在键盘的空格键上。
    “是裴尚言的人。”
    高阳脸色微变，“就是那个之前多番缠着夫人、被废了一只胳膊的裴尚言？”
    高阳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而且我查到，他在车子坠江后不久，就登上了飞往m国的航班。”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迹可循。那辆车的行驶路线，确实是通往机场的方向。我想，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应该是想把夫人一同带去m国。”
    裴尚言是个有手段的，能够在航班信息上做手脚，企图瞒天过海。
    高阳立即将调查结果汇报给霍云霆。
    医院那边，得知此事是裴尚言的手笔，霍云霆当即联系了m国那边的人手。
    他要废了裴尚言另一只胳膊。
    指令下达后，远在m国，刚下飞机的裴尚言就遭到了袭击。
    几个手持砍刀的街头流浪汉砸坏了他的车，还好警察来得及时，阻止了这场恶性恐吓事件。
    裴尚言从警局录完笔录出来后，直接返回他在城中的住所。
    别墅里，菲佣已经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房间也提前清理过，干净得不染一丝灰尘。
    他用过晚饭后，就径直进房间洗澡。
    下飞机后，即便被那群流浪汉恐吓，他也是一脸镇定，情绪几乎没什么起伏。
    但，到了浴室，他就骤然放松下来。
    水从他头顶浇下来，他仰起头，水珠顺着他清冷的脸，滑到他的胸膛，再一路往下。
    洗完澡，他穿上棉质的浴袍，两只胳膊撑着台面，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脸上有如释重负的笑容。
    因为，他成功在霍凌琛的配合下，完成了一出移花接木。
    手机铃声响起。
    他一手擦拭镜面上的水雾，一手拿起手机接听。
    寂静的浴室里，只有他那略显沙哑的声音。
    “……她闹得很厉害吗？”
    “你只管把人照顾好，别让她乱跑，活动范围仅限于那栋别墅……不，暂时仅限于那间房。若非必要，不要和她直接接触，也别跟她说太多，装哑巴就好。”
    电话那头的人恭敬地回了句什么，裴尚言听完，很是满意地挂断了。
    他俊朗的脸上浮现一抹释然的笑意，整个人脱离了前段时间的颓唐，仿佛一朵即将枯萎的花，再度被浇灌后，慢慢恢复了生机。
    镜子里，他嘴角的笑意又扩大了几分。
    “我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