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静念禅院。
    晁公错刚一落到屋顶之上，正准备直接离开。
    突然。
    他浑身寒毛立了起来。
    无声无息间。
    一道人影出现在他眼前。
    “方木！”
    晁公错的声音中带着颤音。
    他已经不是以前的晁公错了，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晁公错了，知道怎么判断自己的对手了。
    有的对手是他可以单手打得对方叫爸爸的。
    有的对手是他可以双手打得对方叫爸爸的。
    有的对手是他单双手都不能让对方叫爸爸的。
    有的对手······是他要叫爸爸的！
    毫无疑问。
    方木属于第四种。
    晁公错身躯微微颤抖。
    “爸······”
    嘭！
    方木一巴掌把他扇下去了。
    “拿下！”
    杜伏威走了上前，直接抓住了晁公错。
    晁公错不敢反抗，老老实实地被杜伏威封住了穴道。
    即便他还有一战之力。
    只要不远处的那道人影站在那里，他就不敢有丝毫的放肆。
    亲眼看到方木将八大强者打趴下后，方木在他们的眼中，简直就如同魔神一般。
    高高在上，俯瞰世间一切。
    “他，已经是真正的第一宗师了！”
    杜伏威抬头仰望着那道身影，心中情绪复杂难明。
    在此之前，他心中还有一点自己的小九九。
    如今，所有不合时宜的念头都被他消除了。
    “也罢，我本来就是要把位子传给寇仲的，提前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屋顶之上。
    方木没有去看晁公错、杜伏威的表情变化，他转头看向了洛阳城的方向。
    隐约之中。
    他仿佛看到了无尽的战火弥漫。
    ······
    “杀！”
    一名将军一刀劈开了最后一个阻拦的士兵，带着身后众人逃出了包围圈。
    他们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不断有人被追兵击杀，但他们不敢停。
    “逃！逃出去！”
    在丢下了近半的人命之后，他们终于逃了出去。
    但他们还是不敢停。
    继续逃，继续往前逃。
    直到逃出了数十里之外，发现身后再也没有追兵之后，他们才停了下来。
    在这群残兵败将之中，一个身穿小兵装扮的人，目光呆滞。
    “败了，败了······”
    “秦王。”
    房玄龄在他身边，同样身穿着小兵装扮，欲言又止。
    四周的凄惨情景，无论他说什么，都已经毫无意义。
    二十万大军，仅仅只剩下一千多人逃了出来。
    李阀争霸天下的根基。
    没了！
    房玄龄即便在此之前有过怀疑，却也没想过结果会那么凄惨。
    长安城的兵卒只有十多万，比他们还要少，就算设下了陷阱，在长安城内，他们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这也是他即便怀疑，仍依旧同意了这个计划的根本原因所在。
    但真正开战之后，他们却在短短时间内，陷入了一面倒的局面。
    因为双方顶尖强者数量的极端不对等！
    石之轩、祝玉妍、欧阳希夷、鲁妙子。
    瓦岗寨有这四位即便在整个天下，都数得上名号的顶尖宗师。
    战场之上，他们李阀的二十万大军就是一个筛子，任由他们穿梭。
    一个个将领，在他们手中连一个呼吸都撑不了，直接被杀！
    没有了将领指挥，这二十万大军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一片乱窜。
    在瓦岗寨的指挥下，简简单单就被收割殆尽。
    这是房玄龄经历过的最无助的一战。
    计谋、士兵、战阵······
    统统无用！
    瓦岗寨以绝对的强大武力，直接碾压了他们！
    反抗？
    反击？
    没有同一层次的强者，他们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二十万大军，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迅速溃败。
    最终，只剩下他们这一千多人逃了出来。
    房玄龄只能苦涩地说道。
    “秦王，此非战之罪也！”
    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一个巅峰强者对一场战争的影响居然会那么大。
    万军之中，取大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
    “是我之罪！我不该如此冒险！”
    李世民双手抱头，一脸痛苦。
    “秦王，你的计划没有问题，错的只是我们不知道瓦岗寨居然早已联合了魔门与海沙帮！”
    房玄龄安慰道。
    此时此刻，他不得不重新提振李世民的信心，否则，他很可能就毁了！
    这一次的打击太大了！
    二十万大军，不仅是太原李阀的根基，更是李世民的希望！
    如今这个希望已经毁了，他不能再给他丝毫打击了。
    李世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希翼地看着房玄龄。
    “错的不是我？”
    “不是秦王！是瓦岗寨！”
    房玄龄一脸认真道。
    李世民的眼睛徒然亮了起来，只是那亮光，让房玄龄感觉有些不安。
    “是的！错的是瓦岗寨！不是我！”
    瓦岗寨：？？？
    李世民来来回回地踱步，似乎陷入了某种挣扎之中。
    最终，他一咬牙。
    “错的是瓦岗寨！长安城应该是我的！这个天下也应该是我的！”
    “秦王！”
    房玄龄心中的不安在加剧，他感觉自己似乎有些纠往过正了。
    秦王，他······
    “玄龄！我们还没有输！”
    李世民突然一把抓住了房玄龄的肩膀，他的眼睛里散发着某种亮光。
    “不过接下来，我需要你帮我！全心全力地帮我！”
    “秦王，臣自然会全心全力帮您！”
    房玄龄微微避开了李世民的双眼，不敢去看。
    从刚才的观察之中，他隐约察觉到了某些让他极为惊恐的事情。
    但他却不忍心、也不敢去拒绝李世民。
    现在的李世民······
    很可怕！
    就好像一头孤狼，处在最危险的边缘，任何挡在他面前的事物，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撕碎！
    “好！玄龄不愧是我最信任的人！”
    李世民笑着拍了拍房玄龄的肩膀，他的笑容有些诡异，不复以往的儒雅、自信，而是带着某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房玄龄心中一颤。
    “秦王，他难道真的是要······”
    想到那件事情的可怕后果，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他看了看李世民脸上的表情。
    那种绝望之后的疯狂！
    最终，他把头低得更低了。
    这一切都是瓦岗寨的错！
    瓦岗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