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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滢溪看着一楼大堂发生的事情。
弄明白状况以后,她不由眉头皱得愈深。
不知为何,李滢溪在这一刻想起李妩:假如李妩在这里,会置之不顾么?会怕招惹上麻烦、怕得罪人么?答案如此清晰明了,换作李妩,她若管便绝无可能有那些担心,只会想要怎么做便怎么做。
李妩究竟会怎么做,李滢溪不清楚。
但李滢溪清楚自己想怎么做,她也没有犹豫,沿着木质楼梯从二楼下来。
戏班班主正点头哈腰求那位公子哥儿放过那位小花旦。
可那公子哥儿哪里有放人的意思?不但不想放人,更拿手指挑起小花旦的下巴,愈发肆意戏弄。
李滢溪走进,听见戏班班主称呼对方“贺少爷”,一时眉心跳了跳。
她又看一眼那个公子哥儿。
京城高官显贵里姓贺的无疑是宣平侯府。
认真分辨这位“贺少爷”的容貌,确实同贺知余眉眼有些许相像,看年纪也是不大的。
如此,多半是宣平侯府如今那位二少爷贺安。
李滢溪不怎么认识这个贺安,但对他的无才无德与纨绔略有所耳闻。
今日一见,果真令人生厌。
常言道相由心生,哪怕眉眼有些许相似,可一个高洁傲岸,一个贼眉鼠眼,可谓千差万别。
宣平侯当初想尽法子让贺大人认祖归宗也不难理解了。
李滢溪心思转动,在大宫女把侍卫召来时,上前两步,压一压眉眼看着贺安道:“贺家二少爷做出这等欺男霸女之事,不怕宣平侯知道么?”
话出口,吸引醉醺醺的贺安注意。
他微眯着一双眼睛看李滢溪,见是位漂亮的小娘子,扯起嘴角:“哟,又来一位漂亮的妞儿。”
“放肆!”
大宫女听言立刻呵斥一声,“你是什么东西,竟对云安郡主如此无礼!”
周遭的人得知李滢溪身份不免哗然。
戏班班主与那些伶人当下怔住,然而辨不出是真是假,他们此时站在一旁更不敢乱来。
云安郡主的名头贺安是听过的。
但他与李滢溪初次见面,今日才得见“云安郡主”真容,也分辨不出真假。
醉酒之人无法讲道理。
贺安暗暗来回打量几眼李滢溪,越打量她越心痒难耐。
这么漂亮的小娘子,是不是郡主又如何?
不是郡主,他不会吃亏,纵然是郡主,若在今日将清白给了他,他反而从此攀上高枝。
强迫强逼?
云安郡主主动勾引他,怎么谈得上是他的错?
贺安迅速打定了心思。
李滢溪却从他脸上的猥琐与眼中的下流觉察出他内心的想法,一阵恶心。
贺安放开身边那个小花旦,朝她走过去,淫|笑着说:“冒充郡主可是大罪,小娘子,你犯了错,我得好好治一治你。”一面说一面不忘暗示自己的那群仆从上前将李滢溪与她的大宫女围堵住。
李滢溪见贺安靠近,听着他的话,毫不犹豫抬手扇了他两巴掌。
可惜力道控制得不怎么好,太过用力,震得掌心发麻。
这么两巴掌下去无疑激怒贺安。
李滢溪从未曾做过这样的事,痛快归痛快,也不是没有半点儿心慌。
却在此时,她忽然被人从后面拽住胳膊。
一怔之下又被那人拽到身后去,待李滢溪抬起头,只望见眼前多出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贺二少爷想对郡主做什么?”
李滢溪听见凌越的声音,虽看不见他面上表情,但听得出他语气里的凌厉。
凌越又道:“你若再上前一步,我也不会对你客气。”
贺安恨恨看着凌越,却当真没有上前,撂下两句狠话便带着人离开。
李滢溪听言,落在凌越背影的眼神却非感动,而透出些许古怪。她见过凌越挑事却只能挨揍的样子,也不知他哪来的底气说要对贺安不客气……不提她有护卫。偏偏贺安见到凌越,立刻偃旗息鼓。
怎凌越的话便如此有效?
她云安郡主的身份,难道还比不过凌越?
李滢溪心有不满。
这会儿倒忘记之前与凌越那场不欢而散,也顾不上有别的念头。
贺安离开,小花旦也无碍,戏班班主和伶人们连忙向李滢溪和凌越道谢。客气过几句,戏班班主要加一折戏以表示感谢之情,推辞不掉,李滢溪便接受了,她折回二楼去,凌越也跟在她身后。
李滢溪旁边多出一张椅子。
直到此时,她渐渐回神,想起与凌越之间那些不愉快,有些不自在。
凌越却浑然不觉。
他坐在李滢溪的旁边,看着李滢溪问:“郡主气消了吗?”
李滢溪:“……”
没有去看凌越,她反问:“我几时生气了?”
“郡主不生气便好。”
凌越不反驳不质疑李滢溪,默一默,又说,“多谢郡主之前愿意帮我。”
反悔不帮他,却从他口中听见感谢的话,李滢溪紧拧了眉。她终于仍转过脸去看凌越,凌越也看她,一双眸子满是真诚,佐证着他的道谢真心实意。凌越这般表情反而几乎刹那令李滢溪生恼,她不理解凌越,更不为凌越的道谢而高兴,甚至因此愈发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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