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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想找到孩子们,她想知道孩子们被小叔卖到哪里去了。
她害怕小叔这么坏的人还会害了陆铖泽,所以想提醒他,当时还是雪蓉制止了她,说她会替她去提醒爹爹。
雪蓉也是担心陆铖泽的啊。
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陆铖泽和大闺女的对话,她听不懂呢?
陆铖泽为什么说孩子们都希望他去死?
这肯定是误会!
有误会,解开就好了。
柳茹月哀求道,“夫君,你误会了,我不想害你,孩子们怎么可能会想害你呢?你求学在外,多年不在家,孩子们十分想念爹爹,知道爹爹诗词做得好,熟读你的诗词,对你十分敬重、崇拜,尤其是雪蓉,小小年纪学你的字就学得有七分像了……”
听着这些话,陆铖泽气得吹胡子,原来那封害得他差点下天牢的信是她仿了他笔记写的啊,真是他的好女儿啊!
陆雪蓉看着娘亲一无所知的样子,又是开心又是自责,开心于自己护着娘过了大半年好日子。
自责于,为了娘活得舒心一点,为了不让娘生活得更痛苦更内疚,在她找到娘之后,就把她控制了起来,什么都没有告诉娘,娘这辈子就没有享过福,她只想把娘护在自己的范围里,让娘心中还能有个期待,有个盼头,总比知道了残酷的真相过得更好。
可是事已至此,今夜,这渣爹看起来是不会放过她们母女了,他的狠辣,她领教过了。
她总得让娘亲死前知道真相。
陆雪蓉眼角噙着泪,悲戚道,“娘,事已至此,我也不再隐瞒你了,当年,才不是二叔要害我们呢,其实二叔救了我们命,若不是二叔贪财,我们哪里还能多活十二年,哈哈哈哈。”
陆雪蓉被人押着,说话就像被捏住了喉咙的鸭子,她因为之前的刺杀,周身受了伤,满身的鲜血像不要钱似得往地下淌,此刻她狞笑起来,如花般的年纪却似雨打过的落花一样残败。
“什么意思?”柳茹月呐呐的看着笑得几近疯癫的大女儿。
陆雪蓉咧嘴惨笑,虽是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的狼狈模样,但因为面貌姣好,皮肤白若凝脂,以及青楼这些年的调教,气质卓越,如此一笑竟也是千娇百媚,有着一种凄厉的美感,让押着她的护卫看闪了神。
“我这个好爹爹啊,当年被沈丞相榜下捉婿,可是他若是说自己已有妻女,丞相大人还会把自己的宝贝闺女嫁给他一个二甲传胪穷小子么?进士出身又怎样,就连状元郎,没有人脉,照样当不了大官,或是得个补缺,去千万里之外当个小小知县。”
她撇着嘴看着被捅穿真相后气急败坏的男人,“所以,这个男人就写信给二叔,让他把我们这些碍事的拖油瓶杀掉。”
“我爹爹啊~,才不想成为戏文里被妻女害得砍头的陈世美第二呢,不然,你以为二叔敢卖了我们?若不是二叔输了银子,欠了债,想卖了我们换银子抵债,我和弟弟妹妹也会和娘一样,一同被扔进吴江。娘!你是运气好,河神不收你,但你依旧九死一生。我们,可就不一定能那么好运都能活下来了。”
陆雪蓉越说越悲愤,眼神犹如利剑刺向所谓的父亲。
陆铖泽震袖一挥,振振有词的大吼道,“那又如何,你这个逆女,你们的命都是我给的,我想收回来还要征求你的答应不成?”
“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货色,一个千人压、万人骑的贱货,你怎么不早点去死,想我虽是出身寒门,到底也是诗书世家,你自小也学了文章,我教你的礼义廉耻被狗吃了?身死事小失节事大,你被二叔卖入妓院后,你怎么不自尽保住你的贞洁,保住我陆家的颜面呢?你这个贪生怕死,苟活于世的贱人!我才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想让我认你,下辈子吧!”
陆雪蓉笑得花枝乱颤,眼泪花儿都流下来了,“哈哈哈哈~爹啊,事到如今,您老还惦记着陆家的颜面和家风啊?毁掉这一切的,不都是你自己么?你怎么比我这个千人骑万人枕的女表子还喜欢给自己立牌坊啊,你还真是如我那些与你同朝为官的恩客说的那般,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呐!谁想认你做爹啊,下辈子我都不要认你做爹,你做我孙子,我都嫌寒碜。”
两人的唇枪舌剑,争锋相对,柳茹月在一旁听得心痛不已。
她那个爱笑、总是帮她照顾弟弟妹妹的大闺女,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磨难才变成今天这幅模样啊?
陆雪蓉笑够了,舒了一口气,“你以为我不想自杀么?妓院的人绑着我,不让我死啊,他们有千万种手段让我生不如死。”
即便是面对父亲的利剑,也没有露出过害怕神情的陆雪蓉,此刻回忆起在妓院的日子,却眼神惊恐、面色一下就白了。
“我屈服了,是,最后我屈服了,不是因为我贪生怕死,而是因为,我告诉我自己,我还不能死,我得活着,我要找到弟弟妹妹,我要替娘亲报仇,我要找到你,毁了你!毁了豪无人性的陆家。
你们这些本应该是长辈的人,却把我们害得这么惨。
我们被卖给人牙子之后,我们又能做什么呢?只能随波逐流,一辈子做下九流的勾当,伺候人一辈子,永世都是贱籍没有出头之日,我们没有自由,深陷于低贱的臭烂泥中,而你已经鱼跃龙门、高不可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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