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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称沈某的男子朝着屏风的方向抱了抱拳,答道:“《三字经》一开始便说,人之初,性本善,沈某以为,既人性本善,定要在孩童幼小时加以引导,分辨是非善恶,再在读书时外加指点,树立正确的善恶观,这才是第一步。”
“那第二步呢?”
“善恶观的形成非一日之功,且人世沉浮,多有诱惑,往往力不从心,才会做出百般抉择,若在喧嚣尘世,亦能淡然处之,不失为大家。”
“各位身居京城,不知道可有人听说河南之患已解,秋收成果甚好,在各位眼中,这朝廷免下来的三年赋税,是该收?还是不该收呢?”
“免都免了,自然是不该收的。皇上金口一开,岂能出尔反尔。”
“黄河水患至今约有七个月的时间了,水患过后听说有一能人出谋划策,秋收粮食甚至超过了以前,既然这样,自然是该收!”有人提出不同意见。
叶青梧笑了笑,折扇缓缓收起,一袭白衣从屏风后悄声绕出来,便又听到有人讲:“河南水患多年,百姓民不聊生,朝廷除了赈灾之外竟无人能解河南百姓之忧,这赋税本就不该收!”
“河南是为康源一大郡,如今看来,一个郡的人口恐怕都没有京城人口多,田多人少,赋税重,多年来因水患多次袭击,人口逐渐减少,必不该再苛收赋税。”
“那不知有另外一事各位听说没有,”叶青梧走到主位上坐下来,周生忙上前奉了茶,站到一旁,众人一惊,这才发现,今日那主位还从未坐过人,一时间目光连番变换,“河南建了一处学院,供当地百姓家的孩子上学,你们说,此处能学到东西吗?”
此话一出,一室寂静。
河南?传说中撒泡尿都担心自己被冲走的地方,能有先生过去教书?
叶青梧摇了摇折扇,忽然道:“我游历时,曾遇到一位年轻人,十年寒窗只为考取功名后为家乡百姓出力,也曾遇到过有人苦读多年,为家国效力,亦有闲云野鹤之人饱读诗书为是为爱好,不知在各位看来,读书有何意义?”
“先生(古人对有学问的人的一种尊称)有利甚广,只是读书在小生看来,往小里说,读书陶冶情操,提高修养,淡泊性情,是为好事,往大里是便是报效家国。”
“那若是有人想邀请你用你生平所学报效家国,各位可愿意吗?”
“愿意!愿意!”
“当然愿意!”
纷纷附和声中,叶青梧再次开口,“那在各位眼中,何为报效家国呢?”
“报效家国方式多种多样,可在朝为官,为百姓做事,亦可……”
说到这里,有人卡壳了,叶青梧扫过在座的诸位,缓缓起身在周生挂好的纸上化了一个圈,“康源王朝就像这块地一样,萝卜坑只有这么多,屈指可数,那剩下的萝卜种要做什么呢?难道要腐烂吗?”
“自然不是!”有人大声反驳道。
叶青梧不答话,而是指了指其他的除了萝卜坑之外的一些空余的地方,“可以到这些地方去,或许不会像萝卜坑那样显眼,但也可以埋头扎根,长出一个好萝卜,各位觉得呢?”
众人闻言静谧片刻,方才点头称是。
叶青梧将毛笔放下,在前面走了走,说道:“读书人可做的事情多了,书有多种,人有多面,在不需要做官的人中,亦可以做一些别的事情,比如,好棋的人开个棋馆,教人下棋,善画的人开个花苑,叫人画画,如此种种,还怕无事可做吗?”
立时有人恍然大悟,他们这些人中也有不少人有这些爱好,但都是跟自己认识的人相互下棋,却甚少有人去教那些不会的人。
“听说不日京城有一座学院即将开学,现在缺少教习先生,各位有有兴趣的,可以抽时间过去看看,对了,若有人对河南的学院感兴趣,想要为河南百姓出一份力,亦可以到周生这里来说一声,七日之后,白衣书院恭候各位。”
叶青梧朝着各位一拱手,便站起身看了南砚和子苏一眼,起身朝外走去,两个孩子立刻跟上,众人这才发现,在没看到的角落里,还隐藏着两个暗卫,不禁一阵诧然,这才愤愤看向周生,“周兄,不知刚才离开之人是何人?”
周生拱手还礼,笑道:“各位都还记得几年前我这白衣书馆因何出名?”
惊诧不已,此事至今还记在他们这些人心中,却不知这白衣先生竟是刚才的人。
拿了梧桐令牌的人只觉得满心欢喜,其他人分外羡慕,无形中竟错过了良机。
“那河南之变是因为白衣先生吗?”
周生笑而不语,“这些谁知道呢。”
叶青梧带着两个孩子又到白家坊转了一圈方才回宫,她喜欢在没有危险的时候随时将孩子带在身边,耳濡目染,言传身教,这也养成了南砚自小淡然大气的性格。
刚回到梧桐苑,没过多久洛熠宸便到了,“听说你带着南砚跟子苏一起出宫了?”
叶青梧身上还穿着那一袭白色衣裙,正漫不经心的品茶,闻言微微点头,“是出宫了。”
洛熠宸还穿着明黄的衮金龙袍,威风凛凛。
他撩衣袍在她身边坐下,见她脸上没有以往的排斥之色,继续问道:“去哪儿了?”
叶青梧将茶碗放下,撩眼看了他一眼,“与你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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