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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红昭觉得孙修仪最近有些不太对劲, 以往就属她往来景仪宫最为积极,近几日却突然避着不肯来。
曲红昭求助了消息灵通的李嬷嬷,后者踏出殿门不到半柱香时间, 便给她带回来一个消息——孙修仪的嫡母, 于七日前进过一次宫。
曲红昭想起那一包玉容散, 难免有些担心, 便带上缠雪,前往孙修仪所居住的毓霄殿拜访。
进了门, 孙修仪便眼泪汪汪地扑进了曲红昭怀里, 带起一阵香风:“娘娘。”
她的声音委屈极了,曲红昭便习惯性地伸手给她顺了顺毛:“这是怎么了?”
这一顺毛就发现问题了, 往日那一头顺滑的青丝, 被曲红昭这么一摸, 居然就带下来几根。
曲红昭怔了怔:“你这是……脱发?”
孙修仪泫然欲泣:“娘娘, 嫔妾不漂亮了,您是不是就要嫌弃我了?”
“你这两日避着不肯见我就是因为这个?”曲红昭忍笑,“请太医看过了吗?”
“没有。”孙修仪神色不太自然地摇摇头。
“为什么?”曲红昭讶然,这姑娘平日最爱漂亮, 掉头发对她来说是件挺严重的事, 没见这都委屈地哭上了吗?怎么都这样了还不去请太医。
“我……”孙修仪咬了咬唇,轻声道, “嫔妾不敢, 我害怕这症状与玉容散有关,要是被太医发现我家人往宫里夹带砒/霜, 那就麻烦了……”
曲红昭反应过来:“你最近又服用了玉容散是不是?”
她声音中不自觉的带出几分冷厉,孙修仪局促地摇头:“我没再吃了,只是前几日嫡母进宫, 我推脱不过去,当着她的面用了一副药。除此之外,就再也没碰过了。”
“你过来我看看。”曲红昭对她招了招手,三两下拆了她的发髻,手指顺着发丝滑到发尾,轻轻一扯,居然便扯下来一小捧头发。
居然已经这么严重了,若不是孙修仪原本秀发浓密,怕是早就被众人注意到了。
“我这就给你叫太医,放心吧,他们只会管分内之事,不会自找麻烦,”曲红昭皱眉,“玉容散不会出现这种症状,除非你已经连续服用了很多年。你这样,倒更像是误服了与之相克的药物。”
孙修仪僵了僵,显然她也很清楚,在宫里,可很少有“误服药物”这么巧合的事。
毓霄殿,太医给孙修仪带来一个骇人的消息,按脉象来看,她近期该是服用过避子汤,或其他成分相似的药物。
避子汤是由极寒凉的药物熬成的,本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应,是孙修仪服用了一段时间的玉容散,致使身体虚弱了些,还没恢复好,再加上其中有相克的一味药,才导致了大量脱发。
“怎么会?!”孙修仪惊惧之余,亦有些不解,“陛下又没宠幸过我,谁会多此一举给我下避子汤?要下药也该给娘娘您下才对。”
她看向曲红昭,后者也正若有所思,闻言便对着太医伸出手腕。
孙修仪看着她的动作,顿时恍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太医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见曲红昭的动作,便搭了搭她的脉象,低头回禀道:“娘娘体内也有避子汤的成分,不过娘娘身体康健,影响不大,再过几日药效退了,便连诊脉都诊不出来了。”
“我知道了,”曲红昭沉吟片刻,又问太医道,“她的脱发能解决吗?”
太医没想到她被人下了避子汤,却还有心思去关心旁人的头发,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也露出了一丝诧异,连忙回道:“修仪娘娘是身子太虚所致,待臣开上几剂补药,加以调养,自可痊愈。”
“好,劳烦了。”
太医开了方子,便匆匆退下,似乎是完全不想和这桩事扯上关系。
曲红昭有些歉意地对孙修仪道:“你是被我连累了。”
“娘娘,别这么说,倒是赶快想想到底是谁要害您才是正经。”
曲红昭却不慌不忙地摸了摸下巴,十分不着调地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宫斗吗?”
“……”孙修仪急得不行,恨不得晃着她的肩膀让她清醒一下。
孙修仪还等着和她一起分析凶手,但曲红昭感叹了一句便起身要告辞:“你还要调养身体,我就不打扰你了。”
被太医断为体虚的孙修仪突然暴起,一把按住了曲红昭:“娘娘,嫔妾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话?”
“嫔妾怀疑是淑妃做的。”
曲红昭怔住:“为什么怀疑她?”
“我上次和您一起用膳时,是几日前,在景仪宫,当时是太后娘娘的寿宴第二日,除了娘娘和嫔妾二人,就只有淑妃在场,她有下毒的机会。”
曲红昭回忆了一下:“还有宫女在场。”
孙修仪说出自己的分析:“可当时淑妃的出现不是很奇怪吗?那时刚闹出尹幼蔷的事,那尹五姑娘明显有进宫的心思,淑妃本该感受到压力,减少与你的来往,毕竟太后娘娘不愿意她和我们交往过密。但她却去了景仪宫找你,难道不是别有心思吗?”
“这也不能证明什么。”
“当时桌上有几道菜,她却借着没胃口,只用了其中两道,我记得有一道酒酿清蒸鸭子和银芽鸡丝她一点都没碰,如果她知道毒就是下在这两道菜里的呢?”
曲红昭沉默,孙修仪和淑妃本就有过嫌隙,她会怀疑淑妃,倒也是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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