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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军正得意叫骂大楚主将是缩头乌龟之时,城门大开,众将士列队两边,让出中间一条路,一匹无人骑乘的白马从城门中冲了出来。
同一刻,有人手持长剑从城楼上一跃而下,红袍被疾速吹起,发出烈烈的风声。
那人飞跃而来,正落在白马身侧。借着缰绳,翻身上了奔马,任由白马继续奔跑了一小段距离,才顺势勒住马缰,正正停在了两军阵前。
不止敌军被这出场方式震了震,连城楼上观战的百姓们都是呆了一呆。
春满楼的老鸨张大了嘴,喃喃道:“这厮出场还是这般风骚。”
反应过来后,大楚这边便是一阵叫好声。
这位出场风骚的将军,除了曲红昭自然不做第二人想。
她到了阵前,不去理会对方主将,先回身对城头上叫好的百姓们挥手致意,再去先看了一眼己方的将旗,看到在红底黑字的“曲”字旗在风中招展,满意一笑。
这才正眼看了看敌方主将,拔剑道:“曲红昭在此,要战便战。”
拓拔澈为这份轻慢冷笑:“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的曲将军,今朝一见,除了会摆些花架子,倒也不过如此。”
看到她,拓拔澈便知消息有误,曲红昭居然还在边城。难道她这么久隐而不出,就是为了诱他出征?
他咬了咬牙,曲红昭就算在场,她一个人的武力当然也远远抵不过千军万马。只是她在,大楚军的士气就在。
曲红昭看他:“阁下是排行第几的王子来着?”
北戎副将喝到:“大胆!这是我们九王子殿下!”
“哦?原来是九殿下,”曲红昭笑了笑,“我砍过你两位兄长。”
这种打招呼的方式实在是欠揍得很,那九王子冷哼一声:“他们是他们,本王是本王。”
曲红昭轻抚手中剑刃:“没能当场砍死他们一直是本将的遗憾,我该感谢九殿下,又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
“你们大楚人果然伶牙俐齿,可惜在战场上,你的嘴再利也没有用,”九王子拖长了声音道,“不过,你若是愿意用你那张漂亮的小嘴,来给本王舔舔靴子,也许本王一开心,愿意放你一条生路呢。”
“九殿下的嘴生得却不怎么漂亮,人也不怎么英俊,”曲红昭叹气,“不过这个提议对你而言一样有效。”
“少废话,我们兵刃底下见真章!”
九王子一声令下,抄起长刀攻了过来,曲红昭一手抬剑架住他的兵刃,另一手马鞭已经冲他的手腕卷了过去。
两军陷入混战。
北戎内耗本就严重,曲红昭的出现又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士气先自低了两分。
此时被早有准备,养精蓄锐的大楚军一冲,坚持没多久就先现了两分败像。
拓拔澈夫妇二人一同围攻曲红昭,她应付得有些吃力,但好久没打过这么酣畅淋漓的一架,一时间竟觉得有些过瘾。
卫琅身为她的亲兵,在战场上一直离她不远,此时见她左右支绌,忙打马过来支援她。
曲红昭并未逞强,战场又不是她一个人的游戏场,在这里,最重要的永远是胜利。
有了卫琅加入,两方渐渐打成平手。
拓拔澈夫妇对视一眼,心下已萌生去意。只是这次出兵,一点便宜都没占到,实在不怎么甘心。
又打了一阵,两人眼见此次绝无取胜的希望,才下令且战且退。
保存实力以图后续,总比坚持不肯认输把士兵都赔进去的好。
那姓拓拔的女将觑着机会,一枪将卫琅挑落马下。
卫琅坠地,发出一声闷哼。
拓拔澈呼喝一声,北戎军便有人围过来掩护他二人撤退。
北戎军节节败退,终于撤军。
曲红昭看着他们逃走的身影,比无功而返的北戎人还要不甘心。
草原的地形地貌,决定了北戎人在这里的优势,只要他们逃得远了,大楚这边就不便追击,不然很容易中他们的埋伏。
北戎人就仗着这一点,时不时来大楚边境劫掠,抢得到就抢,打不过就跑。边境的百姓常年为之所苦。
曲红昭曾试图联合北戎旁边另一个游牧小国来克制北戎,只是对方并未给过回应,连面都不愿意和她见上一见。
虽然那小国也偶被北戎欺压,但整体上,那国主仍是防备着他们这些中原人,而更偏向同处草原的北戎人的。曲红昭派出的说客只能无功而返。
她叹了口气,扶起了躺在地上的卫琅:“还能走吗?”
卫琅逞强起身,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他只得老实地摇摇头:“不能。”
他刚刚落地时被马蹄踩踏到了右腿,虽然没踩碎骨头,但也够他疼上一段时间的。
“好吧,我带你回去,”曲红昭看了看他的伤,确认可以挪动后,干脆把他扛了起来,“不过我得提醒你,这样不怎么舒服。”
卫琅被她这么一扛,整个人都陷入茫然状态,以至于未能及时提出反对。
不过确实很不舒服,他肚子最柔软的位置正硌在曲红昭的肩甲上,被她像扛一头猪一样,一路扛进了城。
卫琅欲哭无泪。只希望那些因为曲红昭而对自己有些敌意的人来看看,曲将军一点都不温柔,当她的小白脸一点都不舒服。
他生无可恋地想,自己还不如继续躺在那里,等清扫战场的人把他抬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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