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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那时我在病中,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过的。”张儒秀说道。实际上那时是原身染的病,她自然不知情。
“末姐,你同娘子说那般惨事作甚?只要娘子现在好就是了。”晴连抱怨道。
还未等晴末开口,晴连便对张儒秀又说道:“娘子,挽好了。你瞧瞧,可还行?”
张儒秀闻言望镜里一看,那髻梳的大气,深得她心。
张儒秀点点头。
上了胭脂,梳了发髻,换了衣裳,便要去中堂行拜礼了。
“光哥,走罢。”张儒秀起身,对不远处坐着的司马光说道。
“好。”司马光应声答道。
屋门被推开,天还未亮,司马家却是处处灯火,葳蕤绵延。
……
新妇拜堂,即是先在中堂摆上一张案桌,其上设镜台等物,新妇行拜礼。这之后,便是去前堂拜家舅与家姑。
张儒秀去到时,司马池同聂娘子早在堂内坐着。聂娘子身子骨不好,司马池便叫人捎了匹厚外罩,披到聂夫人身上。
聂娘子一边低声咳着,眼还紧盯着前面。眼里出现一对佳偶时,才忍了咳意,正襟危坐起来。
“新妇拜见家舅、家姑。”张儒秀中规中矩地行了礼,问了安好。说罢,一旁的晴末晴连各自带着托盘前来,托盘上各摆着一匹织锦花布。
晴末晴连分别将这托盘递送到司马池同聂娘子面前,赏贺之物是张府里最好的绣娘织的,算是一份心意。
聂娘子满脸笑意,朝司马池示意。
待到司马池点头示好,聂娘子挥挥手,老养娘手中托着的两匹花布答贺之物便交到了晴末手中。
司马光看着礼毕,便向前同爹娘道了声安,立在张儒秀身旁。
司马池目光慈祥地看着这对新婚夫妇,开口道:“二哥,用过膳后,你便同三姐去张府拜见诚之兄罢,记得备上礼。”
“是。”司马光声音沉稳。
张儒秀见了,也赶忙行了礼附和。
“三姐,过来,叫我仔细看看你。”聂娘子见司马池交代过事,便终于开了口唤着张儒秀。
“阿姑。”张儒秀走过去,唤着人。
聂娘子握着她的手,道:“大早上就过来见我,是不是穿的太少了?手这般凉?”
说罢,便握紧了张儒秀的手,使劲暖着。
张儒秀见聂娘子这般热情,一时挣脱不开来,便答道:“从小便是个体寒的身,阿姑不必担心。”
“体寒?那你兴许吃了不少药了,现在这身子暖些了么?”聂娘子问道。
当着聂娘子的面,张儒秀也不好意思实话实说,便扯了个慌:“好多了。今早露重,手才冷了下来。我见阿姑也披着大袖,阿姑也要不要着凉才是。”
张儒秀这话任谁听了心里都暖和。这话说的机灵,也讨了聂娘子的喜,这会子直言叫司马光好生照顾她,不叫她受委屈。
最后还是司马池见二人聊得火热,不可开交,才开口给聂娘子提了个醒,叫她莫要误了复面拜门的时辰。
这话一出,聂娘子才不舍地松开了张儒秀的手,叫司马光同她早些用膳,早些去。
“我整日里也没事。三姐不妨多来找找我。”临走前,聂夫人说道。
张儒秀自然是点头说好。家姑同新妇依依惜别的场景叫司马池同司马光见了,只是相视一笑,也不参与女子间的事。
……
巳时二刻,张儒秀回了张家。
昨日,她才从张府里出来,她还是三小娘子。今日,她便成了司马家的小辈新妇,成了外人。
隔日之间的落差叫张儒秀回了府,也觉心慌。
张存见司马光来了,便拉着人寒暄一番,问了近况,同时也叫下人准备摆宴,正好凑上晌午用膳的时辰。
男子间自然不多言述儿女情长,何况如今西夏之势叫人不得心安。张存揽着司马光便去交流这些事,实况危急,文臣自然无比关切。
女眷便要细腻敏感的多。
大娘子昨日送张儒秀出嫁,如今回门,张儒秀已然是一副新妇模样,叫大娘子一时感慨万千,红了眼眶。
张儒秀自然是一番安慰,只是说着说着,一股莫名的委屈便涌上心头,也不自觉间红了眼。不过她还是忍着没叫泪流下来,只是拿着绢巾给大娘子拭着泪。
事态的转变有时就是这般奇妙。
才过了一日,许多事却已发生了改变。
张儒秀再也不是府里爹娘庇佑下的无忧无虑的三小娘子,她成了一家之妇。这样的反差,往往叫人难以接受。
二姐站在一旁,瞧着大娘子同张儒秀泪眼相望,一时颇为无奈。
不久后,她也会如张儒秀这般出嫁。
只不过,她会嫁到外地,委屈受的只会比张儒秀更多。
“三姐,你都不知道自你走后,娘娘可是跟没魂儿一般,一脸失落。”二姐开口说道。
“二姐,你同三姐说这些作甚?”大娘子吸了吸鼻子,朝二姐说道。
“阿娘,你就这么想我啊?”张儒秀知道二姐话里的意思,此刻心思全都扑到了大娘子身上。
“我怎么样不重要。你同我说说,你与那二哥处得如何?他有没有欺负你?”大娘子拉着张儒秀的手,叫她坐在榻上。
二姐听到这话,也搬了个凳子坐到二人身旁,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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