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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鸢哪儿还有什么失落,直气得鼓起腮帮子,为他这没羞没臊的话捏起拳头锤他。
他左躲右躲,嘴里还故意逗她:“看你这短胳膊短腿的,打也打不着。”
可不管他怎么躲,最后总会让她的拳头捶到他身上。
而她若是能照见镜子,也能瞧见自个儿那红透了的脸和眼里藏不住的欢喜。
嫁给谢锦衣。
少女情窦初开时,大抵是想过的。
不,是盼望着。
她也曾盼望过嫁给那个陪她长大的少年郎。
如果没有五年前那件事,她现在应该已经嫁给他了吧。可这世上没有如果,只有彼时她给他的最痛的一刀,将他们十多年的情分斩断得一干二净。
也让他恨了她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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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鸢是被冻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未看清周遭的环境,脖颈的酸痛先蔓延开。
她抬手揉了揉,一面掀开眼皮环顾四周。这才注意到她一直蜷缩在墙角。所有的一切、包括她身上那件男人的衣袍都在提醒她昨夜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真的又一次见到了谢锦衣。
凉意从冰冷的地板传上,如附骨之疽顷刻爬上她的脊背,怪不得她觉得这么冷。
脸上黏糊糊的,她抬起手,触手冰凉,是一片水渍。她轻笑,用指腹一点点抚去泪痕,不过是一个梦而已,怎么就不争气地哭了。
元鸢啊元鸢,再美的梦也走该到尽头了,不是么?
第6章 妻妾
晌午,谢锦衣刚从演武场回来便去了书房。因着他刚回京,陛下体恤,准他暂且不必上朝。他没什么需要休整的,但也欣然接受。
公务不算繁多,他处理妥当后闲暇无事,便取了帕子细致地擦拭他那杆银枪。
枪尖锐利,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他擦得极为认真,眉眼也难得一见的柔和下来。
握着帕子的手指白皙且修长,虽因常年习武,指腹难免附上一层薄茧,在阳光下却仍像浸在水里的暖玉。
屋外,十一从院外进来,似是有事禀报,守在外面的十二偷偷凑过去跟他耳语:“你可小心着点,我看将军今儿心情很不好。”
十一奇怪地斜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将军一大早就去了演武场,往常和他对打的好歹还能嚎两声,今儿一个个的趴地上都快起不来了。”十二煞有介事地点头,“依我看,肯定有人惹将军生气了。”
而且最奇怪的是,他今儿一整天都没有回别院。
十二年纪稍轻,又是个口无遮拦的,亮着眸子兴冲冲地道:“你说是不是跟昨天晚上康王送来的那个……”
十一赶紧捂住他的嘴,探着头看向书房,做贼心虚般警告十二:“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没事不能在将军面前提起她,连名字都不行。”
十二没有十一跟在谢锦衣身边的时间长,自然是一头雾水。不就是个想勾搭他们将军的女人嚒?往常这样的还少了?将军还不是让他们来一个扔一个。
他就是好奇,将军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单单把那个女人留下了。
十一正要再警告他两句。
“你们俩要是太闲,就去大理寺跟着俞淮做事,多跟死人打交道,我看你们的话就不会这么多了。”
十一和十二惊恐地对视了一眼,立马各自闭嘴。
十一不敢怠慢,赶忙推门进去,先小心翼翼地瞧了书案旁的谢锦衣一眼,见他面色如常,暗自松了一口气。
玩闹归玩闹,遇上正经事的时候,十一还是不敢含糊的。
“将军,您吩咐的事儿办妥了,人已经护送到大理寺卿那儿了。”
“还有,”十一挠了挠头,又道,“将军,老太太说想您了,让您回去一趟。”
谢锦衣将银枪挂在墙上:“知道了,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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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锦衣的别院是陛下亲赐,将军府却在梧桐巷,是谢家祖宅,自从常年在外行军后,他便只偶尔回来小住一段时间,大多时候都在别院处理公务。
谢锦衣刚进房门,就看见下人捧着茶杯碎片出来,见着他,个个都怯生生地喊着:“将军。”
谢锦衣皱眉,径直入内。
谢家老太太端坐在团蒲上,头戴双色金丝眉勒,满头银丝一丝不苟地盘成圆髻。虽年过七十,腰板却挺得直直地,精神矍铄,两手撑着蛇头拐杖。
谢锦衣行至她面前,抬手作揖:“孙儿见过祖母。”
谢家老太太原本是准备责难他的,可真见着他,一肚子火气又实在不忍心发不出来。只得叹了一口气,向他招手:“好孩子,过来坐吧。”
谢锦衣行至她面前,抬手作揖:“孙儿见过祖母。”
见着他,谢家老太太面上浮出笑意,忙招手:“好孩子,过来坐。”
谢锦衣应了一声,坐在她身旁的藤木椅,桌上摆着一盘干果。他伸手捻了几颗,随意地剥了起来,剥开了送到老太太跟前的盘子里。
老太太瞧着他给自己剥干果的模样,忽地就红了眼圈,她忙抬起袖子擦了擦。
谢锦衣问:“祖母,怎么了?”
老太太摇头:“无事,我这老婆子就是……想起你大哥了。”
往年谢锦衣他大哥还在的时候,也常常坐在这儿给她剥干果,陪她这把老骨头唠会儿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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