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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真心想找死,她没理由也没必要拦着,生死有命,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如你所愿。”
闻黛平静地留下这四个字,绕过他径直走出去,陈伯乾指尖动了动,想拉住她衣角却发觉自己没有任何理由留下她,最后只是缓缓握住噬灵珠。
“还有你,出来。”闻黛看了眼手足无措的鱼禹,他低着脑袋,仿佛做了错事的小孩子般蹑手蹑脚走出来。
小木门被他关上,鱼禹透过缝隙最后看了一眼陈伯乾清瘦挺直的背影,虽说他确实讨厌这人没错,但心中也不可避免地升起一股难过,兔死狐悲。
陈伯乾握住那颗噬灵珠,死死握住,心中不断回想起方才闻黛所说。
——你若自己找死,我绝不拦着。
第64章 我赢了,你死
心中酸涩难以忍受, 好像被谁捅了一刀,陈伯乾听着小木屋外的脚步慢慢远去,一颗心宛若泡在冰水中慢慢沉寂下去。
师父不要他了, 连最后一眼都不想见他。
他从来不是一名合格的弟子, 没有高深修为让师父感觉自豪, 不会嘴甜哄师父开心,更没能力报答师父的恩情, 只会拖累师父, 让她为自己受伤......
小千峰的天才剑修,闻黛身上唯一的污点就在于自己, 她收了一个丹田尽毁的废物徒弟。
陈伯乾怎么配?他, 怎么配?
“师父的污点......”陈伯乾伸出双手捂住脸,牙齿紧咬,脖颈两侧凸出的根根青筋无声地表达了主人内心的痛苦。
而这样一个废物,却偷偷爱慕着自己完美、高高在上不容亵渎的师父,若是师父知道......那双在他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眼睛一定会露出恶心厌恶的神情吧,陈伯乾僵直的身躯微微颤动一下,或许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充斥着厌恶的眼神就能“杀”死自己。
——她的灵魂, 纯洁的灵魂, 只属于我。
恍惚间, 祁一对他说过的话再次浮现在耳边,狂妄、不屑。
陈伯乾握着手中不断闪烁着莹白光泽的噬灵珠, 他无法眼睁睁看着祁一伤害师父,吞下噬灵珠、献祭自己的灵魂,若是祁一被迫永远留在“陈伯乾”体内,要想对付他应该会简单许多吧。
反正、反正自己死了, 师父也只是身上少了一个污点而已。
他吞下噬灵珠,潋滟清澈的桃花眼眼眶泛红,祁一曾怒斥他不过是“低贱的蝼蚁”,但......他右手抚上隐隐抽痛的心脏,吐出一口浊气,他察觉到自己血肉间有股灵魂撕裂的疼痛。
这是,一只低贱蝼蚁最后送给祁一的礼物。
*
鱼禺跟着闻黛走出木屋,他悄悄抬眸看了眼对方,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又悄悄抬眸,再低头......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必如此遮遮掩掩。”
鱼禺一僵,低头犹豫着问:“黛黛,那古籍上所说究竟是真是假?”
“假的。”
“啊?”
闻黛看见他夸张地瞪大眼睛,轻笑一声:“那古籍所说的,反正我是不信。”
这几天她看了无数古书典籍,自己也琢磨出些东西,只是成与不成还得看天意,算是她与祁一之间的一场生死博弈。
“那、那他不会真死了吧。”
闻黛望着海边渐渐沉下去的残阳,分外诚恳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大概会吧。”
大概会吧,如此轻松又简单的四个字。
金灿灿的残阳余辉落在她发丝上,彷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柔光,鱼禺呆呆地看着闻黛侧颜,一时失语,心底一道模模糊糊的嗓音在提醒他,他好像从未了解过闻黛。
她笑起来很好看,好看得让自己一接近就会心脏控制不住直跳,而这份温柔的笑容背后......
“喂。”闻黛敏锐地察觉到身边人又开始发呆,她弯起嘴角,“你又在发呆?你在想什么?”
轻柔的女声瞬间将鱼禺拉回现实,他吞了吞口水,不知为何,一股凉意从脊椎处升起,“......没什么。”
他没把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口,鲛人天生敏锐的第六感告诉他,有些问题,还是不提为妙。
他的表情可不像是在说“没什么”,闻黛不置可否,她默默收回视线与鱼禺在海边悠闲溜达了半圈,见他实在没心思才把人带回小木屋,至于鱼禺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她没追究到底,不仅仅是因为不甚在意,更是不想将无辜的人牵连进来。
“黛黛,他、他好像......”鱼禺看着比她这个当师父的还要心急,推开小木门就看见陈伯乾低垂着脑袋,脸上神情难辨,他背靠着书桌坐在地上。
死了?没死?
鱼禺眨巴眨巴眼睛,湿漉漉的蓝眸看向闻黛,闻黛上前一步,没说话,伸手要去取下陈伯乾腰间的月牙玉饰,谁料才刚伸手,手腕便被人半路握住。
“松开。”她冷声斥道。
祁一眼神迷茫了片刻,随后彻底恢复清明,他松开闻黛手腕,淡粉色的嘴唇紧抿似乎在竭力压制自己的怒气,“你想做什么?”
闻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生气,她表情淡淡地伸手将他腰间的玉饰取回,“这不是你的东西,还有,你也不必再叫我师父。”
“怎么,舍不得他死?”祁一瞬间沉下脸,虽然他脸色本就不好看。
原以为闻黛是按耐不住要动手杀他,后来得知她只不过是想取走这块破石头他心情才稍微转好,但她随之而来的一句话又让他格外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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