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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叹口气,推开赖在她身上的宁渝,埋怨了一句:唉,你们都惯着他。
她一招手,宁溱乖乖的跑到她跟前,趴在她膝上。
去学堂可以,但是得让燕语跟着你去。燕语是刘氏身边的丫鬟,自幼跟着刘氏,做事妥帖细致。
宁溱一听这话有些不开心,抬眼一瞧旁边宁渝在摇头示意他不要拒绝,他撇撇嘴只好应了。
宁泽吃过早饭回到町兰院的时候,柳叶正坐在院中小亭里绣手帕,小丫头木荷在旁边帮她挑着各色丝线。宁泽凑近一瞧,手帕上一丛嫩绿配着小巧的白花,绣的还是兰花。
宁泽生母叫魏兰。
柳叶的赌鬼父亲要把柳叶母女卖去青楼的时候,是魏兰救了她们母女。如今柳叶的母亲在刘氏跟前当差,家里上下都称呼她一声柳姑姑。
柳叶被留在了她身边,照顾她的起居生活,如今已经十年。
魏兰去世的时候,宁泽只有三岁,她对魏兰所有的记忆只来自父亲给她的一卷画轴。画轴里的人淡雅秀美,宁泽肖似母亲,但五官没有魏兰那般柔和。
与她不同,比她大三岁的柳叶对魏兰的事情记得十分清楚。院子池塘里的鱼儿,池塘旁边种的花据说都是魏兰喜爱的。
更甚者,宁泽用的帕子全都绣着兰花,柳叶一绣十多年,她也用了十多年。
我们柳叶可真长情,可是兰花清婉淡雅,你们家姑娘我可配不上她。
柳叶穿针引线的手一顿,抬脸问她:姑娘是嫌弃了吧,姑娘想用什么,柳叶可以学着绣给姑娘。
小丫头木荷也道:我也说兰花太淡,不适合姑娘。
宁泽倒是认真想了想,她前世是极喜爱牡丹的,万花丛中一眼望过去就是它。然而这种花还是适合秦夫人那种国色天香的美人。
改绣迎春花怎样?她道,迎春花开,又是新春呐,十分适合她。
又过去半月余,宁泽盘算着左右这几日,李家该有人上门退亲的时候,却生了风波。
每月初一十五,宁泽都会跟着刘氏去庙里进香。
四月十五的上午,宁泽像往常般跟在刘氏后面,脚刚踏进庙里,有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妇人指着她道:就是这个喽,宁大人家的姑娘,长得倒是好,竟然做出这种事来。
刘氏回头问她:泽儿可认识她们?
宁泽没多想,只道:不认识。
在宁泽觉得和徐呈的事情已经过去,准备放松过接下来日子的时候,流言长了脚飞满了整个青州府。先是有人说看到她一个大姑娘背着包袱睡在官道旁的石头上,又说她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最后演变成见到她与人行苟且之事。
她跪在刘氏跟前,无从辩驳。
刘氏气急,挥手打了她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宁泽倒是无动于衷,旁边的宁渝有些被吓到了,怯生生的叫了声娘。
刘氏这才意识到小女儿还在跟前,宁渝才十岁,她不想让她看到这种场面。
渝儿,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回自己院子待着。
刘氏是个慈母,在他们面前都没有大声吼过,她那一巴掌没打蒙宁泽,宁渝却是被唬住了,听了她的吩咐,急忙走了。
好一会儿,刘氏缓和了下,指着宁泽问道:你慢慢和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宁泽上辈子活得倔强,这辈子到了现在也没学会柔和,听了刘氏的话真就一板一眼实事求是的告诉了刘氏。
刘氏的手紧紧攥着,强压着怒气,又问:你们可有怎样?
毕竟宁泽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直白的话刘氏问不出口。
这些事情在宁泽这里过去了将近十年,她其实记不清楚具体事情的过程了。她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没有。
刘氏看着垂着头跪着的宁泽,瞬间觉得自己养了十年的女儿她根本不认识,遇见这种事情不辩驳,不慌乱,甚至不哭不闹,这种沉静的态度根本不像是会做出私奔这种事的姑娘。
刘氏的火气在她这种态度下消去了一半,她叹口气:你母亲魏兰是个温柔清雅的人,昔年我在闺中也听过她美名,心里很是羡慕,我嫁来宁家的时候她已经病重,没过多久就香消玉殒而你只有三岁,我心里想着要照顾好你,终究没能把你看顾好,我对不起你母亲。
说到这里将宁泽扶了起来,接着道:我终究不是你生母,这件事我会告诉你父亲,看他怎么说吧。
话音刚落,燕语打帘子进来,语音急促:夫人,老爷叫三姑娘过去。
刘氏皱眉。
宁泽却是苦笑了下,这个时候宁正平叫她过去,恐怕是李家来人退婚了。
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宁泽对着刘氏一拜,给她磕了个头,言道:
多谢您这些年养育我。
宁泽扪心自问,刘氏对她未必多亲近,却也从未苛待过。至少比对她庶出的二姐要好上许多。
刘氏受了她这一礼,挥手让燕语带她出去。她能做到的也就这些,再多刘氏自问自己真的做不来。
宁泽刚踏进书房,一个杯子砸过来,宁泽偏头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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