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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嬷嬷见宁泽板正的坐在榻上也不反抗,模样看着很像矜贵的大家小姐,却还不是做出那种丢人的事来,她本就得了授意让她不必客气,起了兴又骂了句:被人糟蹋了的肮脏货还装什么清高。
宁泽苦笑,这般直接的受欺负,还真是两辈子头一遭。
眼见那嬷嬷又要下狠手掐她,她忙闪避到车厢另一侧,那嬷嬷却还不依不饶,宁泽将手伸入袖中,摸出一物,此时才觉得刘氏许是预估到她不会跟着杜嬷嬷他们走,才给她准备了一把匕首。
宁泽掂量着事情也没有更坏了,没犹豫刺了出去。
哎呦。胖嬷嬷惨叫一声,她没设防,被宁泽划了一刀。
惨叫声中,刀尖对着眼前肥胖的屁股又戳了一下。
宁泽手轻又记着分寸,痛是痛却也不过是划破皮肉。
那胖嬷嬷捂着屁股,被肉挤成缝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一些,吓得慌慌忙忙的从轿子中跌出来,不敢再回望一眼,仿似后面坐着的是鬼怪一般。
血溅在宁泽身上,她倒是没觉得如何,只是有些遗憾,倘若大火时手里也有一把刀,好歹能重伤了徐呈。
精瘦汉子也被宁泽的举动吓了一跳,好在见识比寻常妇人多,很快便不以为意,他以为宁泽要反抗,挥手示意身后几个嬷嬷和小厮上前抓人,却听轿子中人道:这位嬷嬷也不知道平日里吃了什么好东西,长得如此白胖,我就怕万一走到半路轿子塌了可怎么办,只好想个法子请她下去了。
她这种说辞鬼才相信,这么野蛮的法子,引得周围议论纷纷,多是说她小小年纪心狠手辣,也有议论着她必是吃了胖嬷嬷的暗亏才出手伤人。
窃窃私语中竟有人笑道:有趣。你是哪家的姑娘,定亲了没有,小生今年一十六,娘子要不要考虑嫁给我?
他这莫名其妙的话在周围的嘈杂之声中凸显出来,一时人群有些沉默。
说话的人穿着轻薄的千草色长袍,眼眉细长,乍一看只是一个清秀的少年,但说话间眼眉一挑,眼神流转间映出一段波光,瞬间漾出潋滟的光彩来,颜色随之增了几分。
宁泽不由得心口一颤,说不清楚是痛还是喜,倒不是为他这番话,只是往昔的一些画面蜂拥而至,她嗑着瓜子等他上妆,咿咿呀呀中他又反串了一把,一切来的太快,快的她来不及分辨这种情绪,只在紧张中颤抖着放下了帘子。
过了一会才又道:杜嬷嬷,方嬷嬷你们就此回去吧,记得代我向母亲问好,让她不必为我忧心。
杜嬷嬷看眼前这等架势,后悔听了宁泽的话将她带来通州,到了这种田地她也没有别的办法,见宁泽也没有半分要离开的心思,只好领命坐上马车走了。
围观人群越来越多,精瘦汉子命人搀扶起胖嬷嬷,搬了宁泽的东西,又让人抬起小轿,向着宁家祖宅而去。
宁泽僵直的坐在小轿中,很想回头看一眼那位小生,却又觉得无可看处,最终也只默默流了几滴泪,重新打起了精神。
一时的小骚动很快淹没在市井之中,也没人在意那个不知礼数唐突求娶的小生。
小生旁边有个软糯胖乎乎的小丫头抱着他的腿哀切切问:卫风哥哥,你是不要时棱了吗?
卫风一把抱起她,让她坐在她的臂弯里,没管她说什么,只坏心眼的道:走了,去买糖葫芦,我知道有一家又酸又粘牙的,你一定喜欢。
酸的可怎么喜欢?高高坐着的小丫头滴溜溜的眼睛里要掉下泪来,最后还是强忍着吸吸鼻子道:好。
宁家族宅经过几世修善合并,如今在通州已是数得上的大宅,宁泽第一次来,下轿一看,宁家族宅制式颇高,朱红色的广亮大门,中槛上配着四颗六角门簪,上写吉祥如意四字。
现今住在里面的是宁居安的二弟三弟一家,别的旁枝都已分出去住在别处。宁居安被贬之后宁家曾经分家过一次,只是分的不彻底,小的如一些田产店铺,大的如祭祀,家法制定都还在一起。
现任族长是宁居安的三弟,宁泽的三爷爷宁居德,论起来关系不远,宁泽此前却是从未见过。不过她想也知道,养出胖嬷嬷那种下人的族长,自身必然严谨不到哪儿去。
精瘦汉子姓万,是老宅这边的管事,宁泽一下轿,别的家仆因了前面那一出都有些打怯没敢上前,只他上前引宁泽从角门进去。
宁居德住在第三进的院落,他引宁泽去得却是第二进议事的正房,这是一上来就要发落她!宁泽一路奔波,可怜热茶也没喝上一口,只能再次感叹自己重回来的不是时候。
上一辈子尝了苦果,这辈子苦果继续,一丁点变甜的可能她都没能看到,她琢磨的脑袋都疼了,还是不知道怎么应对为好,只得且走且看。
她以为进门会是类似三司会审的大场面,没想到堂中只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面上看着倒是一副和善的样子。
万管事拱手行礼道:族长,九姑娘到了,只是接姑娘的时候出了一桩事
他将宁泽刺伤胖嬷嬷的事说了,隐约听到胖嬷嬷说的不逊的话也稍微复述了一下。
宁居德听了也没点表情变化,也不说话,只捻着胡须看向宁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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