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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非常不舒服,自家的东西被惦记着总让人不爽,忽然,他嘴角浮现一个恶毒的笑,既然这样,就叫这小白脸连碗里的都给打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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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游神节就是乡间的社戏庙会。一般来说,是在秋收后,祭祀稷神和土地神的,两三个村子合伙出钱可以举办十来天,一个村子单独的来办的一般也至少有三天。
游神节当天,会有村子里的人扮演各种神仙绕村游行,然后搭台唱戏,若是各家蠲的钱多,会专门请来县城的班子,连着几日唱戏。
届时相邻村子的手艺人也会来,吹糖人的,算命的,修碗磨刀剃头的。
热闹极了。
村中人家有拿得出手的手艺或者多的东西,也得摆着卖一卖,钱是少,重点是招福。
莫氏也早早就准备了东西,便是熬制了几天的搅麦糖,做姑娘时候就练出来的手艺,用新发的麦芽来做,熬煮收汁,卖的时候,拿两根小棍子搅一搅,又好玩又好吃。
本来这样的任务是给阿鱼和弟弟的,但现在却不成了。
因为今年乡贤专门来了一趟,说今年游神节三个村子联办,萝阳村这边要出几人,沈家那边要筹备婚礼,希望今年扮观音的任务分配由莫家出一把力。
乡贤出面,莫氏本不好推辞,又听对方说起之前温宣鱼溺水和后面生病的事情,想着正好借神威压一压,当下就应了下来,等温宣鱼回来莫氏将这件事说给她听。
温宣鱼有些意外:“以前不都是阿瓷姐姐吗?”
莫氏笑着摇头:“你阿瓷姐姐怕是没时间了,孙家那边今天专门来了人,亲迎的日子都定了,现在要赶紧准备十二床嫁妆呢。你沈家婶婶专门请了姨妹过来守着不让沈瓷出门哩。”
温宣鱼便想拒绝。
莫氏不赞成道:“我已应了你马叔,年前你阿翁的牛租都是他帮忙才减下来,头一次开口,一件小事不能抹了他的面子。不过半日,也没外人,都是两村自己的人在,替你阿翁还个人情,去吧。”
小莫远想着母亲给自己准备的搅麦糖,嘟嘴道:“那我们卖糖怎么办?要不干脆不卖了我自己吃。”
莫氏拿指头戳了一下他的头:“馋。见天就想着吃。你要都吃了,那这口牙得坏完。这糖也不值得什么钱,各家送一点吧。”
小莫远嘟嘴:“不嘛。家家都要出售吉物,就我们没有,阿翁又去了城里不在,阿姐还不能去。”他眼睛一转,“那我找季泽哥哥一起和我卖。”
莫氏摇头,温宣鱼也笑着摇头,孩子话,孟沛怎么可能来做这样的事。
她实在很难想象,那一身锦衣的孟沛会在这泥地乡野的野集上来卖一两个铜钱的卖东西。
小莫远哼了一声:“你们都没问,怎么知道不可能。”
他说着一溜烟跑了。
下午上课前他专门跑回来一趟,说孟沛答应了。
温宣鱼只当是孟沛哄小孩子,并没有往心里去。
到了游神节那日,早上早早的,鸡都还没叫,莫氏就将她叫醒,拿了温热的帕子给她擦脸,温宣鱼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伸手接过帕子:“我自己起来就行,帮忙的田婆马上就来了。阿娘身子开始重了,怎么好又早起。”
“习惯了,左右睡不着。”莫氏将她领到妆台前,点了一盏小油灯,给她梳头,“我来给你梳梳头。”莫氏的手有些粗,但是很温柔,她的头发又好,昨日刚刚用桂花水洗过,带着淡淡的桂花香,一梳就到底。
很快漂亮的发髻梳理起来了,莫氏又拿出送来的游神节的衣裳,今年的衣裳新作的,外衣稍大了一些,但穿上越发有那份仙姿除尘模样。
莫氏又在她唇上点了胭脂,额中点了朱砂,这时天刚刚蒙蒙亮,淡淡的晨曦照进屋子,莫氏看着看着,忽然有些发呆。
温宣鱼伸手在莫氏脸前挥了挥,她这才回过神来。
莫氏又想了想,用帕子擦掉了温宣鱼唇上的胭脂。
鞭炮声响了三声,是外面迎神的队伍过来了,要在日头出云前接完所有装扮的神祇,然后在吉时绕村游街。
游神的每神由四个人负责抬着,坐在一个没有顶的软轿上,前面再放着一个香炉,等集齐开始游神的时候,每户人家都会安排当家人出来请香,就是将求祝福的香插在对应的香炉里。
寓意来年众神庇护。
这一年是难得安宁的一年,少旱灾水患,北边送了银箔金元,暂时也没有战乱。而临近求收一天雨都没下。连佃户的日子都宽裕了些,于是两村里凑出的钱专门在城里请了不错的小戏班,大伙都等着游神结束后看戏呢。
每年游神节的扮演者都是未婚的半大孩子和少年,生机勃勃,形容闹腾,你笑的我的红脸,我笑你的衣裳。
但温宣鱼走出来的时候,原本嘻嘻笑着的年轻人们都静下来,不由自主齐齐看向她,看她款步轻移,看她素手执瓶坐上神龛。
过了好一会。
一个扮演火神的少年,低声问:“这是从哪家借来的小姐吗?”
另一个水神共工少年小声说:“你下河村不知道,这是莫家那位攀上高枝的啊。不认识吗?”
火神少年微黑的脸都是惊异:“不可能,我前年见过,哪里这么好看?”
水神少年余光看向前面:“女大十八变,以前小,你没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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