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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路口放我下车。”
“下车做什么?等潮州仔止住血,拿西瓜刀追你?”
“他哪敢?”她眯起眼,眼角上翘,仿佛一朵桃花落在眼瞳最深处。说话时不屑的论调里不知不觉也沾染了眼角的妩媚,在这个风渐渐暖、光渐渐暗的夜里,变作一只扑着翅膀的蝴蝶,一眨眼落到他心尖上。
痒,是心在痒。
陈堪说:“我找了你一晚上,想了一万种整死潮州仔的方法…………”
“所以呢?”她声音平静,眼底无波,仿佛没有感情的机械人。
“姜晚贞,你能不能不这样?”他被她的冷漠刺伤,忽然间收紧手掌,攥得她发疼。
“怎样?你放手!手都要被你折断!”姜晚贞也被激起怒火,与他之间,针尖对麦芒一样,“不要逼我拔枪!陈堪!”
“我等你一枪射死我,嘣一声,大家都解脱。”
“你以为我不敢?”
“哪里,我无比期待!”
车内气氛剑拔弩张,司机同副驾上的小弟阿兆,一个两个,吓得衬衫都湿透,好彩赶在枪响之前踩住油门,司机几乎是跳起来讲:“陈生,到了。”
原来是榕树湾别墅。
陈堪愤然起身,下车后又绕到姜晚贞车门前,拉开车门将她拖下车,再一路拖进榕树湾旧居,他一面走一面说:“我劝你抓紧时间拔枪,对我住我后脑勺,一枪打到我脑浆乱飞,整间屋都是证据,够你坐九十九年——”
“衰人,你不要自己找死!”
“我就是找死——”跨进卧室,抬腿关门,他只一个回身,就把姜晚贞按在紧闭的卧室门上,一只手臂已经足够困住她。
他搜她身,很快找到那只迷你Pico。
“你干什么!陈堪!”她尖叫,瞪圆双眼,不敢置信。
他是沙漠中徒步三千里的人,见她仿佛见水,发了疯似的吮她唇上那一滴。
直到他自己也要窒息——
粗重的呼吸声就飘荡在她耳边,带着深夜男女之间骤然爆发的荷尔蒙气息,让人无法清醒,只能做梦、继续做梦…………
陈堪说:“我说过一万次,我好想你,贞贞,你为什么不肯听?”
姜晚贞望住他,他此刻脆弱,柔软,攻击力全无,与前一刻兽性四溢的男人有着天壤之别。
她说:“有些事情,没办法回头。”
“我不管,我要回头就回头,我要脱身,要自由,更要你——”
吻她,永远不会腻。
他说过,他什么都要。
第9章 . Chapter09 最终他离开她,……
Chapter 09
陈堪说过,他什么都要。
最初是玩牌局。
满桌大佬,只他一个后生仔,在一堆皮屑、黄牙、烟酒臭味当中仿佛一颗南非钻,熠熠生辉。
彼时姜晚贞双眼明亮,放课归家,一推门,率先发现他。
一双眼狭长深邃,一张唇单薄上翘,睫毛出奇的长,在苍白的面皮上投下拉长的影,周遭升腾的淡蓝色烟雾仿佛旧时代粤剧登场放的烟,告知你,来的是一只英俊迷人艳鬼。
挪一挪眼,艳鬼身边坐一丰乳肥臀少妇,大阔领露出漫天汹涌波涛,只一眼就堕入牛奶池,变作嗷嗷待哺婴儿。
少妇原本贴着姜五龙坐,不知不觉大波也被海风吹错方向,紧贴那只“艳鬼”,可惜“面”不如人,红唇粗眉也在他身旁黯然失色。
简直不知死活。
灯光一转,老于喊一声,“小姐回来了。”
随即接走姜晚贞的深棕色单肩包和黑色八股长雨伞。
姜五龙抬起头,眉开眼笑,“贞贞回来啦。”
姜晚贞应一声,低头换鞋。
少女皮鞋模样乖乖,沾一路水,一刻也不能忍。
人人都讲五爷宠女儿,亲眼见到才知姜小姐多大气势,难怪一个又一个豁出身家去讨好。
姜晚贞换一双新鞋,抬头望大厅走,满屋子大佬,只喊一句“德叔”同“爹地”。
连方尤娜都要抖一抖两只大波,堆起笑,装模作样起身,“贞贞回来啦,今天学校生活开不开心呀?”
姜晚贞不答话,目光落到牌桌上。
后生仔的筹码已经空了,姜五龙赢个满仓,德叔也心满意足摸肥肚。
后生仔表面镇定,恐怕心里已经谋划好要在明日几点几分,哪座山跳海。
姜晚贞停在他身后,望见一只骨节分明、 修长有力的手,抓住一张“四筒”,作势要打。
不过是一刹那,许多人的命运就此扭转,一生一世没办法回头。
姜晚贞最不喜欢家中开牌局,烟酒弥漫,人声嘈杂,到处充斥“叼你妈嗨”“顶你个肺”,时时刻刻在耳边提醒她,你家中从上到下黑进骨头,跳进维多利亚港也洗不清。
或许是为了搅局,或许是可惜这样柔美的一双手葬身鱼腹。
她忽然从他背后伸手,捏住他手里那张“四筒”往回放,轻声说:“不要打这张,乱放牌,小心我爹地敲破你这颗头。”
她的话又冷,又带着一丝俏皮,令你想亲近却又不敢伸张。
对陈堪,想回头却又紧紧按捺。
他知道她,早已经在远处、在拐角、在照片里见过无数遍。
他手心冷汗涔涔,输光整个身家也不曾如此紧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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