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凤道：“我看没希望的，文艺频率那边对他那么重视，他现在节目人气又那么高。”
    “你不问问怎么知道他不肯来？”
    “就算他肯来李主任也不会放。”
    罗培红道：“这样吧，你先以私人关系请他过来做一期嘉宾。”
    林小凤点了点头，以她现在和张合欢的关系真未必能够请得动。
    “小凤，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对风君这个人怎么看？”
    林小凤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这个人骨子里很骄傲，而且有点自私。”从电梯里放屁那件事就能够看出来，风君才不管其他人的感受。
    罗培红道：“就算是有看法，做节目的时候也要把心里的成见丢到一边，一个专业的主播必须要做到这一点。”
    “罗主任我知道了。”
    上午罗培红抽时间去了一趟文艺频率，专程拜访了文艺频率主人李海霞，李海霞将她请入办公室，调侃道：“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时间来我们这里。”
    “李姐您就别调侃我了，我今天是专程过来向您学习的，最近你们文艺频率可是咱们电台瞩目的焦点。”
    李海霞道：“回光返照罢了，也就是少数节目有了点起色，多半栏目都面临砍掉的危险，吴台现在重点盯住了我们，整天催着我把低收听率的栏目砍掉，我看啊，距离我们和生活频率整合已经不远了。”
    罗培红道：“张合欢的栏目连续破四，咱们台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爆款了。”
    提起这件事李海霞难免得意，在罗培红面前还得表现出谦虚：“凑巧罢了，还有一周《坏小孩》就播完了，不知下本书还能不能拥有现在的热度，我现在都很忐忑。”
    罗培红道：“李姐，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讨个人情。”
    “咱们姐妹俩什么关系，只要不是挖我的人，其他事都好说。”李海霞现在警惕性很高，先把罗培红的路给堵死了。
    罗培红笑道：“李姐，您的人我可不敢挖，我是想请您把张合欢借给我一天。”
    “借一天？”
    罗培红点了点头道：“您也知道《一路上有你》是我花费很大心血打造的一个栏目，本来我指望着这节目冲击年度最高收听率的，刚开还成，可现在收听率每况愈下，昨天晨间直播收听率都掉到2.1了。”
    李海霞道：“要是我们每个栏目都有2.1，我做梦都能笑醒。”
    罗培红道：“姐，你手里握着4.4的王炸，就别笑话我了，风君是我从云港电台挖来的人气主播，可这个人毛病也不少，他和林小凤的搭档欠缺默契，不承认自己有问题，全都赖在了林小凤身上，我是想从您这儿请一位高人过去，灭灭他的威风，挫一挫他的锐气，给他好好上一课。”
    “这种事情是不是得你情我愿，我拍板定案了，张合欢未必愿意。”
    罗培红笑道：“我就当你答应了，他那边我找人去问。”
    第八十三章 人情
    《坏小孩》的故事已经发展到了王立之死，这次张东升杀死王立在网上博得一片叫好声，朱永平让朱朝阳隐瞒小舅子绑架他的真相，又招来一片唾骂。
    不少人开始评价小说本身，认为这是一本出色的社会派推理小说，大家不应当关注案件本身，而要关注围绕案件产生的社会问题，比如朱朝阳因为父母离婚，心态产生了很大的变化，造成了性格上的扭曲。
    比如颜良和普普，这些孩子的共同特点都是缺乏关爱，虽然是小说却映射了社会现实，揭开了一个众所周知的隐秘角落。
    离婚后的周春红性格扭曲，嫁给朱永平又生下朱晶晶的王瑶何尝不是如此？
    关于杀死朱晶晶的真凶的议题再度变得热闹起来，这次多半都将疑点指向了朱朝阳。
    电视台因为这部突然变得火热的有声小说联系了电台方面，希望能够针对这部小说反应的社会现象做一期专题进行探讨。
    吴台把这件事交给了李海霞，让她配合兄弟单位的工作，这让李海霞颇为头疼，电视台这么干分明是蹭热度的意思，可配合与否的关键不在她，而在版权的所有者张合欢。
    李海霞把张合欢叫到办公室，把几件事跟他说了，张合欢首先谢绝了电视台那边的邀请，这部小说他只拥有有声版权，也没打算进一步的版权开发，过犹不及，如果滥用版权，很可能会对他的声誉值造成不可预估的损失。
    至于交通频率方面的邀请，张合欢其实也接到了林小凤的电话，只要李海霞同意，他是不介意去做一期嘉宾的。
    张合欢其实也想看看自己真实的主播水准怎么样？如果他和风君处在同一平台，是不是能比他干得更好？
    李海霞提醒张合欢，电视台那边找了吴台，吴台把这件事交代下来，如果直接拒绝不好。
    张合欢想了想，让李海霞这样回复，就说他们节目还没有播完，担心电视台上的公开讨论会影响这边的收视率，降低听众的期待值，等小说全部播完之后再谈这件事，张合欢的本意就是拖字诀，很多不好处理的事情拖着拖着就解决了。
    李海霞见他坚持，也只好作罢，其实她是真不明白，只要张合欢愿意，趁着这一波热度，小说的版权应该可以顺利推销出去，他却表现得一点兴趣都没有，花无千日红，一旦小说播完，热度褪去，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对版权感兴趣了。
    张合欢还请李海霞帮他一个忙，文艺频率找他当嘉宾的主播接二连三，都是同事，你答应这个不答应另外一个就可能得罪人，所以张合欢希望李海霞出面，制止这种乱请嘉宾的行为，这样就能省去了他的不少麻烦。
    其实李海霞本身是并不反对请嘉宾的行为的，因为苏萌萌的例子在前，张合欢去做客直播间，将《怀旧金曲》连续三期的收听率都拉到了2.0。
    身为文艺频率的主任，巴不得张合欢能把频率所有的栏目都带一带，把收听率都往上拉一拉。
    可她也明白就算张合欢答应，也只是短期效应，短暂的提升之后必将面临持续的下滑，想扭转整个文艺频率的颓势，指望一名主播是不现实的，张合欢也没有那个义务。
    李海霞最关心得还是张合欢下一部书的内容，坏小孩之后他播什么？
    这次能够持续取得超高收听率，不仅仅因为张合欢的主持能力，和小说内容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如果下一部书没有坏小孩精彩，那么张合欢也会面临收听率下滑的问题。
    张合欢让李海霞不用担心，精彩的故事他有得是。
    当天下午乔胜男也打电话过来，约张合欢晚上一起喝酒，张合欢一猜就是林小凤的主意，他让乔胜男不用客气，去林小凤那边当嘉宾的事情他答应了，只是这两天他要赶着把《坏小孩》最后的几期全都录出来，真没时间吃饭，要不还是等到周末，因为乔胜男帮过他，所以他对乔胜男也很客气。
    乔胜男就跟他定在了星期六，顺便告诉他林小凤想请他当周三早晨直播的嘉宾，张合欢估摸着两人就在一起，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乔胜男挂上电话，对面林小凤关切的问：“怎么样啊？他怎么回复的？”
    乔胜男叹了口气道：“我可真是怕了你了，以后这些烂事你千万别找我。”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找你找谁啊？”
    “爱找谁找谁去！”乔胜男抽出一支烟，林小凤抢着拿起桌上的火机帮她点上。
    乔胜男抽了口烟道：“他答应了。”
    林小凤笑道：“我就知道他一定给你面子。”
    乔胜男道：“你和他是一个单位的同事，有什么话不能明明白白的说，非要通过我这个外人传话？”
    “我找过他了，他说只要李主任同意就行，我觉得他是推脱之词，不然我也不会劳您乔大小姐大驾。”
    乔胜男道：“张合欢这个人虽然有点痞气，不过总体来说还算坦诚。”
    林小凤有些怪异地望着她。
    “干嘛这么看着我？”
    林小凤道：“我好像从来没有听你夸过哪个男人，胜男，你该不会动了凡心吧？”
    乔胜男笑了起来：“林小凤，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见到男人连路都走不动了。”
    “我是那样的人吗？乔胜男，你太刻薄了。”
    周三一早，张合欢准时来到了交通频率的直播间。
    在林小凤看来，张合欢是宽宏大量不计前嫌，可张合欢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就算没有乔胜男的那个电话，他也会答应林小凤的邀请，主要是想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
    如果他把收听率给拉上去了，一可以证明他的主持能力胜过风君，二可以证明林小凤的眼光有问题。让林小凤意识到当初选择风君放弃他是错误的，以后的漫漫余生，你独自后悔去吧。
    此外还可以通过这件事在全台所有人面前证明他的主播能力是综合性全方位的，并不是《坏小孩》的内容成就了他。
    这货的高度和格局绝非一般人能比，通俗点说，阴着呢！
    林小凤的心情很忐忑，风君的假期从昨天开始，昨天《一路上有你》早晚两期直播收听率双双跌破2.0，创造开播以来的新低，林小凤现在的压力极大。
    林小凤提前把直播的内容发给了张合欢，张合欢也熟悉了一下，今天提前半个小时过来显示了他对节目的尊重。
    其实这档《一路上有你》听众群体和《小说连播》重合度并不高，因为前者的直播时间都在上下班的时间段，主要是针对上班族，张合欢的节目播出时间在中午，上班族在这个时间多半没空。
    林小凤告诉张合欢这种直播节目主要就是找到放松状态，就像平时聊天最好，主要是聊一些时事段子，穿插路况播报，总而言之千万别太端着。
    两人提前十分钟进入了直播室，林小凤知道他之前和苏萌萌做过一期直播节目，笑道：“说实话，跟你一起主持节目我还有点紧张呢。”
    “小凤姐，要说紧张也应该是我，您是咱们台的台柱子，知名主播，我是个新人，我就怕给你拖了后腿。”
    “别这么说，你姐有两条腿，可就没后腿。”
    两人哈哈笑了起来，直播间的气氛开始变得融洽，林小凤也蛮有幽默感，其实她心底担心张合欢对自己有抵触感，毕竟之前她做得事情对不起人家，可张合欢既然肯来就证明他并没有把那件事放在心上。
    按照乔胜男的话，她现在是自己给自己压力，最该放下包袱的是她自己。
    张合欢发现今天直播的座位是男左女右，看来平时都是以风君为主：“小凤姐，等会儿节目开始，您还是按照原有的节奏走，我尽量配合，给您当好副手。”
    林小凤道：“别迁就我，你只管放开了说，这节目最初设计就没有主副，咱们一碗水端平了，我比你多了个路况播报。”
    张合欢点了点头：“成！咱们两边一般大。”眼睛落在林小凤胸上，倒不是存心故意，直播间空间太小，目光无处收藏。
    林小凤偏偏凑巧看到了他目光所及，结合他的这句话，脸有些发热，这小子好像在撩骚自己呢。
    第八十四章 狗的话题
    导播在外面做手势，距离直播开始还剩下一分钟，开始倒计时了。
    林小凤和张合欢表示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前奏音乐响起，林小凤开始向听众问候，顺便介绍了一下代办主播张合欢，张合欢见缝插针推广了一下自己，交通频率的听众以上班族为主，这些人中恐怕一大半都对他不熟悉。
    《一路上有你》开播以来轮番轰炸还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听众都认为主播是林小凤和风君，人都有先入为主的毛病，一听换人了就从心底有种排斥感。
    常规问候之后就是路况播报，林小凤播报了一下最新路况，她的声音温和不失力度，节奏明快，吐字清晰，不亏是电台的台柱子。
    路况播报之后，林小凤笑道：“合欢，你信不信运气啊？”
    张合欢道：“我不信运气，除了桃花运。”
    林小凤有点错愕，一开始就不按台本，这小子是要考验自己的应变能力吗？她笑道：“像你这样的优质青年桃花运肯定不错。”
    张合欢道：“这倒是真的，上周我遇到一算命先生，他说我今年会命犯桃花，还会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伤得很深。”
    “失恋了？”
    张合欢摇了摇头：“受伤了，昨儿我在音乐厅门口被一二百五十斤重的大妈骑电动车给撞了，胳膊肘都磕秃噜皮了。”
    林小凤咯咯笑了起来，她也没想到段子在这儿等着呢，这小子真鬼。
    “看来还真被那位大师说准了。”
    “可不是嘛，我觉得走路不安全，决定改坐公交车，按理说这样不会被大妈撞了吧？”
    林小凤道：“公交车很安全的，反正我是没见到大妈骑着电动车挤公交的。”
    张合欢道：“人要是走了桃花运挡都挡不住，我在站台等车，看到一位美女冲着我笑，我觉得她可能看上我了，就顺便摆了几个造型，她笑得更开心了，我认为她应该是对我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