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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的马车才到,一名管事打扮的人就迎了出来,笑吟吟拱手:“二位郎君,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李玮颇有少年老成的模样,道,“去备些吃食,两间上房,再找些人来,帮我等卸车。”
管事忙不迭地应了,正要请二人入内,忽而看到从马车里走下来的玉娘,目光定了定。
只见玉娘扶着马车下来,张眼望着前方的客舍,又看了看那管事,转头对李玮道:“李郎,不若再往前走了走,或许还有别的投宿之处。”
李玮道:“为何?”
玉娘轻声道:“这客舍地处偏僻,妾听闻这山中有匪寇,只怕……”
“娘子莫怕。”李玮笑道,“你不见这里有许多车马么?这等人来人往之处,强盗断然是不敢来的。”
话才说完,那管事连忙搭腔:“这位郎君所言极是。诸位放心,小店养着好些护院,个个武功高强,从无盗贼敢惹。且这天色不好,大雨将至,若再是往前,这雨可就躲不过了。”
正说着话,那闷雷滚动的声音又隐隐传来。
玉娘目光不定,望着天空,竟有一丝惶然。
李玮旋即不再多言,让管事按照他的吩咐行事,自领着赵庭和玉娘走进客舍里去。
*
堂上,果然热闹。
来落脚的宾客不少,坐了半间屋子。酒菜香味扑鼻,到处是欢声笑语。
让赵庭和李玮惊讶的是,这里还有伎乐。
台上,一干打扮浓艳的女子正在弹奏丝竹,歌声靡靡。
而每个客人身边,竟都有一个貌美的女子陪着,劝酒布菜。
李玮纵然是个见过世面的,看到此情此景,也不由诧异。
这时,那管事笑盈盈走过来,解释道:“郎君,小店新近开张,最是盼着诸位客商日后照顾生意。这些伎乐,都是从扬州请的,郎君若是不弃,小人便叫两位美人过来陪席,分文不取。当然,若是郎君不愿意……”
他说着,将眼睛瞟了瞟赵庭身后的玉娘。
玉娘也看着他,目光冷冷。
可正在此时,突然,一记炸雷在上方响起。
众人都吓了一跳。
玉娘更是身上一抖,面色更加煞白。
赵庭率先发现她不对劲,道:“娘子可觉不适?”
玉娘用袖子半掩着脸,低头道:“妾得了风寒,想歇息歇息……”
李玮见她模样,随即道:“可要送娘子回房?”
玉娘却偷眼瞥了瞥赵庭,见他无动于衷,幽幽叹口气,道:“不必,妾自去便是。”
说罢,她施一礼,转身离开。
赵庭只觉那眼神怪异,正不解,却被李玮拍拍肩头。
“赵弟艳福不浅。”他笑道。
赵庭脸一红,忙道:“沈兄莫说笑。”
这时,又听管事对李玮道:“郎君放心,小人这馆中的仆妇略懂医术,稍后便派人去照料娘子。”
李玮对这话很是满意,颔首:“有劳了。”
他和赵庭正要入席,忽而听到身后一阵笑声伴着香风传来:“未知贵客来到,有失远迎。”
转头看去,只见两个年轻的女子从堂后的珠帘里走了出来。
她们穿着轻薄的罗裙,艳光照人。
尤其是走在前面的那位,发髻半堕,一颦一笑皆是风情,胸前高耸,细细的腰束在衣裳下,如水蛇一般,随着步子扭动。
“妾柔姬,见过郎君。”那女子走到二人面前,盈盈下拜。
李玮看着她,露出笑意,还个礼:“不知此地竟有如此美人姊姊,在下失礼了。”
第二章 魑魅
没多久,外面果然下起了雨,雷声轰隆隆的,打过一轮之后,沉寂了许久,又闷闷滚动起来。
赵庭坐在案前,埋头吃饭。
他从未经过男女之事,从小到大,一直在乡塾中读书,家中管教甚严。故而无论旁边的美人怎么劝,他也不肯喝酒,只红着脸吃饭。
而李玮虽比他年轻,却显然更懂得享乐。
身旁的美人劝他喝酒,他来者不拒,一口一个“姊姊”,还说起笑话,将那美人逗得合不拢嘴。
“今日这天气,当真是坏。”李玮听着外面的风雷之声,道,“才三月,竟像是要入夏了一般。”
坐在赵庭身旁的柔姬闻言,笑了笑:“李郎莫非怕打雷?”
“我怎会怕。”李玮道,“这天下怕打雷的,不是做了亏心事便是妖精。”
陪他吃酒的美人巧笑一声:“如郎君所言,这雷总在我等头顶徘徊不去,那岂不是说,宅子里的人不是做了亏心事便是妖精?”
“有无人做亏心事我不知道,”李玮唇角微勾,“不过妖精么,若是生得似姊姊这般,定然连上天都不舍得打……”
女子娇笑起来,轻推他一把:“李郎嘴真甜。”
看着对面那两人的亲昵之态,赵庭愈加面红耳赤,吃饭愈加快。
柔姬抿抿唇,对李玮道:“李郎这位兄弟,怎似不高兴?可是妾惹了他?”
李玮喝一口酒,笑道:“他头一回出远门,又未经人事,自是不惯姊姊们的盛情。”
“哦?”柔姬看着赵庭,目光微亮,倏而一笑,“怪不得这般羞涩。赵郎,常言出门靠朋友,要交朋友,便少不得玩乐,赵郎可要多学学李郎这样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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