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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凛不以为然:“只有星君找上门来,便说明他们都不知道。既然无人在乎,星君又何必恼怒?”
北斗星君不理他,只打量着荼靡。
目光从她的脸挪到脚,又从脚回到脸上。
“你是个半仙?”他居高临下地问道。
荼靡讪讪,知道在他面前,否认也无法,只得道:“正是。”
“叫什么名字?”
北斗星君将手中玉如意一挥,变出一卷长长的天书来,在他面前展开。
他的目光在天书上扫过,好一会,再度看向她,变得锐利。
“大胆半仙,竟敢欺瞒上仙。”他沉下脸,“名册上并无你这号生辰八字的半仙,你究竟何人?”
荼靡又汗了一下,正想着该如何回答,白凛已经开口:“星君要找的是我,她是何人,与星君无干。”
北斗星君瞪着他:“我自是要拿你,今日,你们二人谁也逃不掉!”
说罢,他那玉如意一挥,空中落下一件法器,正是他刚才说的金刚伞。
此伞张开之后,颇是巨大,伞面足有二十八瓣,每一面上都是一个星宿,如同苍穹,将他们靠靠罩住。
荼靡一惊。
她知道这金刚伞的来历。此物极其坚韧,可为护盾。当年落雾山大战的时候,魔族的毒液铁汁颇为凶悍,可销蚀万物。天庭大军就是以此物为盾牌,一路推进,打到了魔族的巢穴之中。它又可作牢笼,也是那场落雾山大战之中,天庭用它擒获了不少魔族头目,带回天庭受审。
如今,北斗星君竟带着这件法器下界,显然是决意无论如何都要把白凛带回去。
金刚伞既然能护着他进入那隐界之中,可见对付被禁咒压制的白凛是绰绰有余。
更关键的是,他还打算将荼靡一起拿了。
白凛面色亦沉下,正要说话,可那金刚伞已经发动。强大的力量从天而降,荼靡动弹不得,被吸得悬空而起。
未几,她的身体忽而被压住。
看去,却见是白凛将她牢牢压在了沙地上。四周,珊瑚疯长起来,如长臂一般,将二人锁住。
北斗星君气得变色,正要将金刚伞变大,突然,瑞光从天而降,金刚伞偃旗息鼓,收了起来,轻轻落在了地面上。
一切突如其来,白凛和荼靡皆是诧异,抬头,只见半空中多了一人。
宽大的道袍无风而动,鹤发长髯,一柄拂尘搭在臂间。
是南海仙翁。
荼靡睁大了眼睛,只觉得心跳都停了。
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该来的来了,不该来的也都来了。
要是地上有洞就好了,荼靡想钻进去了此残生。
北斗星君没想到竟半路杀出南海仙翁来,又惊又怒:“你这是何意?”
“仙山周围方圆千里都是我治下,星君在此大动干戈,我自不可袖手旁观。”南海仙翁缓缓说罢,收了云头,在白凛面前庄重一礼,“未知神君前来,有失远迎,还请神君恕罪。”
白凛神色平静,道:“仙翁不必多礼。我不请自来,叨扰了仙山。”
“神君哪里话。”南海仙翁微笑,“神君莅临,仙山蓬荜生辉,岂言叨扰。”
说罢,他看向荼靡,笑眼含刀,狠狠剜来。
荼靡站在白凛身后,忙缩了缩,不敢看他。
“休得胡乱插手!”北极星君恼道,“我要将他们二人带回天庭,与你无干!”
“怎会与我无干。”南海仙翁不紧不慢道,“我这劣徒虽卤莽,可无论犯了什么错,也该由我来治罪,断然没有劳烦星君的道理。”
听得这话,北斗星君一怔,看了看荼靡,又看了看南海仙翁,神色变得惊疑不定。
“你是说,这来历不明的半仙,是你的徒弟?”
“荼靡并非来路不明的半仙。”这时,白凛忽而开口,正色道,“她是紫英仙人的女儿,这些日子,是她为我治病,使我安然度过朔替。”
北斗星君听得这话,更是狐疑,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目光再度看向荼靡,比先前更为犀利。
而南海仙翁听得这话,神色亦有几分吃惊,看向荼靡的眼神带上了些询问之意。
荼靡不知说什么好,露出一个难看的笑。
“既然如此,如神君所言,小徒竟是立了功劳。”南海仙翁收回目光,对北斗星君道,“我看,星君且不必置气,元光神君就在仙山之上,在这里动手,无论是于白凛神君还是你我,皆无好处。不知星君以为如何?”
这确是道理。
仙山离此处不远,北斗星君本来也想赶紧将白凛带走,免得被人发觉。
如今南海仙翁掺进来,此计显然是不成了。
北斗星君仍犹疑,脸上的怒气却已经消散许多。
他看了看白凛,见他仍是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从鼻子里低低哼了一声。
玉如意抬了抬,金刚伞飞起,被北斗星君收入袖中。
他不冷不热地对南海仙翁道:“今日之事,且到此处,我随神君先行告辞。”
白凛却无动于衷:“我不走。朔替未过,我要留在此地。”
北斗星君瞪向他。
南海仙翁却是一笑,一抖拂尘,道:“神君所言甚是。我这仙山,能为神君选为疗养之地,乃无上之幸。今日山上正逢寿菊宴,既然星君也到了此处,不若顺道到宴上小坐。元光神君见到二位,亦当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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