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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面上瞬间多了一丝喜色,一拍惊堂木,道:“把人带上来!”
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听得众人莫名其妙。
随后便瞧见他身旁的侍卫退后一步躬身行了一礼,转身小跑了出去。很快,又与旁人一起,压着一个大眼睛长睫毛的中年汉子入了堂中。
那大汉长相实在普通,江瑶白几人看着这人,一时之间都没猜到对方是什么身份,又与这案子有何关系。只能从对方那粗布衣裳的装扮中猜出,此人应当是个平民百姓。
“堂下何人?还不速速报上名来!”李立又是一拍惊堂木,问话的声音都比方才严厉了几分。
被带来的男子身上还被麻绳捆着,在被侍卫们按着跪下去之后,他早已抖成了筛子,连忙磕着头高呼道:“大人!大人!我什么事都没做!我不是刁民啊!大人!”
“放肆!公堂之上,岂容你随意嚷嚷!来人,打十大板!”李立冷声说着,下起命令来好不迟疑。
从一开始便站在一旁的侍卫听令拿起了靠在柱子上的黑红水火棍,解开麻绳将人压在地上后便是毫不留手的十大板,打得那汉子哇哇直叫。
待到板子打完,被拉起身来的汉子只能颤抖着双手撑着地面跪着,整个人汗水直流,混着身上的血迹,显得血腥又狼狈。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李立依旧坚持着上一个问题,话说得不紧不慢。
可那汉子听着这有些耳熟的问话却是一个激灵,立马应道:“小人海长水!聚星人士,没有固定活计,跟着盘山虎老大混的!”
那汉子的话说得很快,可在场众人还真没几个知道他口中的“盘山虎”是谁。唯一能猜出来的,便是这家伙估计就是个小混混。
李立也没在意对方这话。
他的目光只是在人群里转了一圈,将众人反应看了一遍,便收回了目光,接着问道:“海长水。你今日是否曾去找过你身边的这两人,给她们传过口信?提过主意?”
李立说着,还伸手指了一下一脸惊慌的何娘和老妇人。
中年汉子海长水抬头看了李立,又顺着他所指的看向了何娘和老妇人,随后又低下了头,闷声道:“是的。有个人给了我两百两银子和一块玉佩。让我守在皇宫附近。说是倘若等上一宿都不见那些公子小姐出来,便去找她们两个,转述那番话。”
海长水此刻说的,与他找到人时说的话完全不同。
刚还被打板子给吓住的老妇人刹那间竟也忘了怕,急急忙忙惊讶问道:“诶,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你不是说,你是元生的朋友。发现元生不行了,便急忙过来给我们报信的吗?”
“那都是给我银子的人让我说的。我压根不认识什么裴元生,也没那么大的胆子,让你们到皇宫门口哭丧,告一个官老爷啊。”海长水说得分外委屈。
讲道理,明明他就只是收了钱跟人说了句话罢了。而且在说完后他也有趁早开溜,甚至都做好了去外地躲上一年半载的准备了。
结果,他还是被套了麻袋绑上麻绳颠着胃扛进皇宫不说,现在更是平白无故地挨了顿板子,他这真的是冤哟!
海长水这委屈的小情绪,在场众人没人在乎。
在从老妇人这问话里确认了海长水就是跟她们传递消息,怂恿她们在皇宫门口哭丧的人后,李立又是一拍惊堂木,吓得海长水和老妇人纷纷看向了他。
“海长水,你是受何人指示去传话的?”李立这话一问出口,海长水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了。
他带着明显的哭腔,道:“我的青天大老爷啊!这种事,明显就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会让小人传这话的人,又怎么可能让小人看到他的长相?”
海长水这话一出口,李立的惊堂木又拍下来了,冷哼一声道:“让你说你就说!不知道的别说,知道的仔细说!”
“是是是!是小人糊涂!是小人蠢笨!”海长水又是一惊,赶忙倒豆子一样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当日……就我被他拉着交易的时候,是在晚上。我跟虎哥在湖舫旁的酒馆里喝酒,喝多了内急想要去方便一下。结果刚走到树旁,就被拽进了树后阴影里。”
“当时我都被吓尿了,还以为是遇到同行要敲我闷棍。后来那人就让我传话,还给了我玉佩,还告诉我,要是她们不愿意走,那就跟她们提议到皇宫门口哭丧。”
海长水说到这里一顿,担忧地抬头看了一眼李立,就怕他将自己当成罪魁祸首给判了罪。
待到发现李立并没有生气的架势,他才又继续道:“我虽是混混,可也是要口碑的。虽然这事牵扯到了皇宫,确实让人有点心慌。不过,我想着干完活就先离开聚星城避避风头,等事情过后自然也就没事了,就接了他这生意了。”
海长水将事都说完了,才又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说到那人的样貌。
他又赶紧补充道:“对了。给我钱让我传话的那个人个子不太高,脸上穿着面具,还穿着黑斗篷,又是站在树影里,我实在瞧不出身形样貌来。不过,那人声音有些细,很可能没成年,应该是个男的……”
海长水努力地想着关于那个人的一点一滴。却没想到,他这话还没说完,旁边便传来了一声柔软却不失坚定的“人,我杀的”。
众人因这突兀出现的话怔了一怔,才纷纷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齐刷刷地看向了冷不丁说出这话的何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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