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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曦荟听着这算严重,又似乎也不算太严重的症状,只觉得既是安心又有点儿想笑。再回想了一下江瑶白往日的表现,狐疑地问道:“你是在落水后才有这症状的吧?”
“嗯,落水之后,醒来就有了。”江瑶白没多想,听她问了,便直接回答了。
却没想到,赵曦荟一听这话笑容微敛,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和不悦:“这般说来,当夜跟你一起在湖舫落水的人就是齐遥禄了。他喜欢逛湖舫?”
“诶?”江瑶白一愣,原先已经被遗忘的问题瞬间又浮现起出来了。跟着一同想起来的,还有当时齐遥禄那拒不回答的回答。
“他……应该不喜欢……吧。他……他好像因为他父王,对女色不太在意……”江瑶白回答得满是迟疑,明显连自己都无法确定。
赵曦荟听得安静了一瞬,这才轻叹一声,道:“罢了,这事我会让人去调查的。虽说年少轻狂爱逛花楼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但假如他当真有此喜好,你便须得做好准备。”
“什……什么准备啊?”江瑶白被她这态度惊到了,结结巴巴地问出了声来。
赵曦荟知她未曾考虑过这些,秉持着教导的心态,干脆给她掰开来细说:“做好即便是成亲后,他还可能继续逛花楼的准备。”
“假如他当真有此爱好,即便他能因为喜欢你而戒了,可日后若有契机,旧病复发的可能性也是极大的。所以,最妥当的做法,便是先想好退路。想好假设真有这么一天,你会如何选。”
赵曦荟言罢,见江瑶白被她说得脸色发白,她顿了一顿又道:“当然,这也不是一定就会发生的。只是母妃习惯了先做最坏的打算。只有这样,才不会让自己陷入最糟糕的境地。说到底,你也无需太过在意这事,总归只是有个准备而已,并不一定会成真的。”
江瑶白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话。她眨了眨眼心情复杂,又见自家母妃说得语重心长,不禁问道:“母妃,难道您与父王成婚之时,您也想过这类情况?”
“想过。只是我所考虑的事情,并非关于湖舫的。”赵曦荟一笑,顺势说起了自己的事来:“你父王跟先皇乃是一母同胞。当初太子未立,你父王跟你皇伯父,都是大臣们支持的对象。后来,你父王为了我,放弃了皇位,转而专心辅佐你皇伯父,这才有了如今的恒亲王。”
江瑶白听得似懂非懂,在点点头后又纳闷地问道:“可是,母妃,这不是挺好的吗?您那时候又在考虑什么最坏的情况呢?”
赵曦荟见江瑶白没听出来自己的潜在意思还有些惊讶。可转念一想,也便明白江清鹤和江云妙应当是觉得江瑶白还小,这才从未跟她说起过这方面的事来。
她稍一犹豫,还是决定挑明了,当即压低了声音,道:“那个位置,可不是放弃了就不会受到猜忌的。一个有能力的人主动放弃,哪怕他还反过来帮了忙,可一旦在那位置上的人心胸不够宽广,那也是逃脱不了的。”
江瑶白不傻,听赵曦荟这番话,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她先是脸色微变,后又想起了跟所有兄弟姐妹都处得不错的江云启,瞬间又安心下来,只问了一句:“可是,您那最坏的打算没用上,对吗?”
“正是。先皇宅心仁厚,陛下用人不疑。咱们恒亲王府,才有今日这地位。”赵曦荟轻声应答,见江瑶白彻底放松了下来,才浅笑着接着道:“所以,明日去见陛下,你也无需太过在意。往日里是怎么相处的就怎样。”
“至于这知心咒……”赵曦荟低头思索了片刻,方才道:“明日我与你一同入宫,顺便跟陛下还有皇后娘娘提一提,让他们帮帮忙,将你们送去浮游陆家解咒吧。”
赵曦荟这话说得似乎十分轻松,仿佛送过去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
江瑶白有过外出的经验,知道这一路的艰难,见状自是心中好奇。
奈何赵曦荟将话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不肯再透露分毫。只叮嘱了江瑶白早点睡,明日才有精神入宫。
待到送走了赵曦荟,已经十分疲惫的江瑶白转身便去歇息了。又在次日一早,果不其然地接到了宫中内侍送来的口头旨意,宣她入宫一叙。
只是江云启的旨意里特意叮嘱了不必着急,江瑶白便一切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结果,等到她与赵曦荟一起上了马车,往皇宫而去的时候,已然快要正午了。
“你这丫头,下次可不能这么拖了。陛下念着你时还好。若是哪天不高兴,这就是妥妥的大不敬。”赵曦荟压低了声音提醒着,好似全然忘了自己刚刚还让江瑶白不必太匆忙。
“母妃,女儿记得的。而且我这不是近些日子太过疲惫了么?若非不小心起晚了,我定不会这么晚出发的。”
江瑶白也知自己拖到现在才去着实有些不该,言语间不自觉地为自己辩解一二。
赵曦荟见状正想再说点什么。可才刚张开了嘴,马车便突兀地停了下来。
照着她们这马车的速度,此刻顶多也就过了一两个巷子口。现在这一停,自然不可能是因为到达目的地。
同样清楚这一点的赵曦荟和江瑶白立即对视了一眼。
桃乡跟称心也跟着交换了个眼神,随即一同起身,想要一块儿出去瞧瞧情况。
没想到,她们刚站起身来,便听到马车外头传来了“笃笃”的两下声响,显然是有人敲响了马车的车门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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