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颜然睡得很早。她需要养精蓄锐就会第二天的谈判。
    第二天上午是自由练习时间，一部分小姐姐要拍广告。颜然则是被宿舍小广播叫到了导演办公室。
    董源作为制片人，一般只负责高屋建瓴的工作。事实上颜然很少见到他，上一次亲眼看到董源还是第一次公演之后，他和来晋级的小姐姐们打气——都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
    “董总好。”颜然点头打招呼。
    “好，好。大家都好。颜然，忘记恭喜你了。”董源笑容可掬。
    颜然一怔。王石生急忙把话接了过去：“颜然的协议还没定下来呢！董总你这恭喜的话说得太早了。”
    董源愣了一下。刚想说话，颜然就接了过去：“王导的意思是，他把我们的手机收了好几天了，为的就是不让我知道外面已经翻案的事，您就别捣乱了。万一把他的计划给捅破了，这协议可不好签喽。”
    颜然这一开口，董源和王石生都愣了。王石生的脸腾地涨得通红，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颜然。
    董源看了看王石生，又看了看颜然。心里大概明白了些什么，不由得心中暗叹。
    这两个人都是有才的，但都锋芒太露了些。王石生精于细节却抓不住大框架；颜然不拘小节，但却重视原则。偏偏两个人的控制欲都够强，放在一块儿，不打架才是不正常。看来自己是疏于考虑了一些。
    “还没签订协议啊。那正好，我们一起把这事给办了。颜然，坐。”董源乐呵呵地示座。仿佛刚才的冲突根本没有发生一般。
    “王导给我的协议，请问您事先看过没有？”颜然坐下来问董源。
    董源看了王石生一眼。王石生当时跟他保证能让颜然签一个最符合食铁兽利益的经纪签，前提是董源别插手，交给他他全权负责。
    董源相信王石生的能力，就答应了。现在看来，王石生应该是失败了。
    “王导大致跟我提了一下。我也同意了。不过细节我还没看。你手中的就是那份协议？拿给我看一下。”董源说。
    颜然将手中的纸质协议交给董源。
    董源快速看了一遍，便皱紧了眉头。
    欺负人啊！这是董源的第一印象。协议又叫合同，要的是双方合起来都同意。但董源从那份协议里，只看到经纪方赤裸裸的剥削，难怪颜然不高兴。
    结合之前的对话，董源马上就反应过来王石生想干什么。收了手机，不让颜然知道现在外面风向已经改变。而与此同时，利用信息的不对称对颜然进行威胁恐吓，逼迫颜然就犯，签下对自己非常不利的协议。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颜然还是知道了外界的情况。王石生欺骗的手段一露馅，自然会引起颜然极度不适与对等的反抗。
    “石生，你去看一下外面广告的拍摄情况。”董源对王石生说。
    王石生脸色很难看，但知道自己在这里只会起反效果。于是低声答应，很快地便离开了办公室。
    “好！王导走了。对他有什么不满你可以跟我说了。”董源说。
    颜然一怔。这是要在人背后说坏话吗？
    董源见颜然错愕的表情，摇了摇头苦笑道：“让石生管你的协议是我的疏忽。我给你道个歉。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他这个协议，的确不是非常公平。为此，我也会给你一定补偿，有什么要求你都可以跟我说。不过我们先把这个协议放一边。我只问你一句话，我希望你好好想，好好回答：你想出道吗？”
    颜然沉默了一下。这个问题昨晚欧阳临走前也问过她，让她回去后想了很久。
    答案其实有且只有一个：她一定要出道。她有一个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的理由，导致她对出道有着异乎寻常的执念。
    但是正因为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所以没有人明白为什么她跳了一个又一个公司，非要去当练习生。以她的歌唱及编曲能力，她说一句想单飞，没人不会相信。
    也许，告诉董源说自己没有那么想出道，能给自己谈判带来更多的筹码……
    心里飞快地转着各种念头，颜然看着董源真诚的眼神，话到嘴边突然改了口：“我想出道。”
    面对真诚的人，颜然不愿意撒谎。而且说实话……两世为人的她，对金钱这种东西看得很淡。靠谎言来取得利益，颜然觉得得不偿失。
    “好！那我们就以你出道为大前提，来谈这个协议。现在你面前有两条路，第一条就是王石生的路，把你牢牢捆绑在食铁兽上——你先别忙着反对，王石生有王石生的道理。他做得太过的部分，我说过会给你相应的补偿。”
    “所谓有得便有失。一旦你将前途完全绑定在食铁兽的战车上，你就是我们食铁兽最信任，最亲信的艺人。食铁兽，或者说滚滚娱乐的所有资源，你都有最优先选择。我们会为你定下最适合你发展的中长期计划，绝对不会做涸泽而渔的事情。你能最大限度地发育、成长，以你的流量，才华还有话题度，成为顶级明星也不是不可能的。滚滚娱乐帝国就是你永远的避风港。”
    “当然，这不是说王石生订的条款你都要全盘接受。你觉得哪条你无法接受，都可以坦白告诉我们，一切都可以商量。你是大流量，公司很看重你的能量，能满足你的，我们都会尽量满足你。”
    “第二条路，就是相对松散的协议。食铁兽可以放弃对你的强制管制权，保持相对自由的协议。出道后的一些团体活动和大小团综你必须参加。但是除此以外，你可以不参加我们给你的工作，我们也不干涉你找外务，当然哪怕是外务，食铁兽也是要抽成的，最多比例降一点。”
    “这种框架下，你会获得很大的自由度。但是与此相对的，食铁兽就不会将你列为最重点的培养对象。你所能得到的滚滚娱乐系的资源，会比其他小姐姐都少。你要是觉得这样行的话我们可以按这种方式签。但是我想提醒你，一般签这种约的都是背后有后台，有大型经纪公司的艺人。她们的母公司会为她的成长负责。一个没有背景的新人，我不推荐这种方式。”董源解释说。
    颜然沉默了。这是一个很难的选择题。董源最妙的地方在于，他明着把选择权交给了颜然，但事实上却仍是在努力说服颜然去签王石生设计的协议。并且还成功让王石生看上去不像原来那么面目可憎，让颜然对王石生的怒火也一下子少很多。
    哪怕知道董源的心思，颜然还是承他一份情。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不服不行。
    颜然寻思良久，最终抬头说：“董总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也做出了我的决定……”
    存稿已写完总决赛。接下来自由发挥的程度就更高了。但是事实上也是更难写了。说实话，我需要好好构思一下。从这里开始，因为颜然的参与，这只女团的命运逐渐加速偏离另一个位面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