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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沈熙示意他歇歇,转头问铁柱,“这几天钱宝那有什么动静?”
铁柱摇头,“没什么动静,像是真等着咱们卖他酒一样。”
真是个蠢货!
“猴子,你今天就去找他,告诉他,事情有些难办,已经有两个兄弟折进去了。”
猴子立刻心神领会,一路小跑出去了。
“铁柱,晚上再跟我去一趟。”
不待铁柱回答,金戈就急急上前,“公子,不可。”
见她看过来,金戈到底没敢说危险的话来,只犹豫着道,“晚上怕是出不去。”
她笑了笑,没说话。
晚上陪了老夫人用过了饭,回来时刚好酉正,换身了小厮的衣裳,带着铁柱出了院门。
两人贴着院墙一路向西,不用铁柱帮忙,沈熙自己三两下就翻过了院墙,院墙外便是西跨院,前面两个小院灯火通明,远远落在最后的一处只隐隐透着点光。
“那是,左先生的院子?”
侯府地方大,幕僚都是一人一处院子,连教习也不例外。
见铁柱点头,她看了一眼便也放下,径直奔西跨院的小门。
守门的婆子见铁柱过来,二话没说便将门开了。
婆子是铁柱的干娘,那天从醉仙居回来铁柱便主动说了。
出了府,两人直奔博古轩后门。
远远响起了二更梆子的声音,隐在黑暗里的沈熙再转出来时,铁柱连瞅了她两眼,到底将脖子扭了回去。
沈熙一身暗白金丝纹长袍,胸前挂着的八宝璎珞项圈,玉面金冠,唇红齿白,哪里还有半点儿刚才那黑脸小厮的模样!
见铁柱朝她看过来,她挑了挑眉,袖子一甩,手中便多了把金光闪闪的扇子来,一手晃扇,一手背后,直奔那明亮亮的余字而去。
到了门口,两人被拦了下来,门口的小厮恭敬有礼,“这位公子,还请出示名帖。”
“什么帖子?喊小爷过来买宝贝还要帖子?这是看宝贝又不是看美人!要什么帖子,没有没有!”
沈熙粗粝嘶哑的嗓门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
小厮有些为难,这公子一身金光闪闪,脖子上带着金项圈,手里摇着一柄金箔扇,脚下金丝软底靴,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这位公子,咱们这里的规矩,上门的客人都要有咱家的帖子,才好进来。”
公子听了,扇子一收,转头厉声喝问一旁的小厮,“那什么公子给咱们帖子了吗?”
小厮垂头,“回公子的话,他给了,您没,后来,后来小的就给扔了!”
“你这个混账东西,我的东西你也敢扔,害得小爷白跑一趟,大哥还说你聪明,我看你笨得跟猪一样!”
公子一边骂,一边拿着扇子敲小厮的头,小厮抱头到处窜,“公子,咱回去吧,咱都花了十多万了,不能再买了!”
“放屁,小爷要你管,小爷的银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要你管?到底你是少爷还是我是少爷?再说,我海家的银子还怕花得了?”
外头一阵闹,早有人告诉了里面的余掌柜,余掌柜匆匆赶过来时,正好听了海家二个字。
海这个姓可不多见,最有名的便是福建漳州靠商船出海发家的海家。
他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上前。
“这位公子,这位公子。”
沈熙揪着铁柱的衣领,掉过头来,一脸被人打扰的不高兴,“干什么!”
余掌柜抬头一看这人,卧蚕眉,丹凤眼,面若桃花,发如泼墨,就是对上他家公子也毫不逊色。
“公子大驾光临,余某有失远迎,不知公子贵姓?”
“我姓什么关你什么事,我认识你吗?”沈熙不买账,继续教训手里的小厮。
余掌柜笑着摇头,被娇宠惯了的小公子都是一个德行,“这位公子,我是这家店的掌柜,公子若是对小店东西感兴趣,在下可以为公子介绍一二。”
小公子闻言,总算想起自己大晚上出来是为了什么,又拍了小厮一巴掌,“都是你的蠢货,小爷差点儿忘了正事!”
转头又冲余管事扬了扬下巴,“你叫什么来着?”
“小的姓余,余掌柜。”余掌柜好脾气的拱拱手,“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我。”小公子眼珠子一转,“姓韩!”
见周围人一副狐疑的模样,小公子恼怒地跺跺脚,“说了我姓韩就姓韩。”
余掌柜了然,侧过身,一边伸手请他进门,一边笑道,“不知哪位公子邀了韩公子前来,小店也好给给公子安排坐席。”
韩公子踢了踢小厮,“那人说他姓什么的来着?”
“姓刘,刘公子。”小厮衣领还在公子手里,闷着头答道。
韩公子歪头想了想,又去踢小厮,“是叫刘二的那个?”
“好像是,是,是。”
余掌柜一听刘二,彻底放了心,“原来是刘公子,刘公子可是有阵子没来了,您这边请。”
韩公子倨傲地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一边走还不忘去踢手里的小厮,“今天就暂时放过你,你下次要再管我,我就把你送回漳州去!”
余掌柜眼神闪了闪,今儿可真是巧了,真是碰上海家的人了。
都说海家富可敌国,如今看来,到底一夜暴富,根基浅了些,子孙教养上比不上世家大族,再多的富贵只怕也撑不住不成器的儿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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