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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熙若有所思,点头道,“辛苦了!先回去歇着吧,回头我们再说。”
铁柱转身朝外走,忽地又想起什么来,忙又停下,“公子,今日跟踪永安候时,遇上了晴红楼的红萝姑娘,她也跟了永安侯一路,被发现后,却还没说上几句话,永安候便走了。”
沈熙立刻来了兴致,“这红萝什么来历,跟顾潜怎么回事?”
“红萝是自小被卖入妓馆的女妓,四年前她刚出道时,被恩客为难,永安候正好在场,顺手帮了她一把,之后,这红萝便一心想要跟着他,甚至为此推了好几个恩客的赎身,可永安候对她似乎并没有兴趣,见了面也总不假辞色。”
“假正经!”她嘴角一扯,进了妓馆,还装什么清白!
不过,这红萝竟看上这么个心狠手辣的,也是眼瞎!
听完了顾潜的风流韵事,沈熙心情大好,拎起食盒,起身便去了厨房。
晚膳时,她才从厨房出来,跟着送饭的婆子一起进了荣恩堂。
自从前几日前,她送了食盒给石奎,老夫人就一直等着,等了两天,总算将人等来了。
“仨儿这是又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快给我们瞧瞧!”
秦夫人闻言,看了她一眼,脸上竟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沈缈早等不及,上前帮忙。
“是孙儿自己做的几样小菜,给祖母尝尝!”
她指着桌上的酱猪蹄,黄豆焖鸭翅鸭掌,以及泡椒凤爪一一介绍。
因为给老夫人上了岁数,沈缈年纪又小,她特意将收拾妥当的材料带回府,亲自下厨料理,多了一点甜,少了一份辛,一老一少自然吃得欢快。
“祖母,我在太白街上开了间铺子,叫百味坊。”
一旁的沈缈立刻喊道,“我知道,我知道,那天我还跟祖母去看了,祖母说,让我以后跟三哥学理财,日后嫁了人。”
说到一半,她突然捂住嘴巴,不好意思地看向老夫人和沈熙。
沈熙一愣,诧异地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因着腿脚不方便,又上了岁数,已经多年不曾外出走动了,别说上街闲逛,就是别人做寿结亲,也是能推则推,怎地竟去看了她的铺子。
老夫人见沈缈说破,也不瞒着,笑着打趣道,“你那铺子,可是用的我给你的银子?那我老婆子可得亲眼瞧瞧去!”
沈熙看着老夫人,明白过来。
老夫人是怕这一回再有人为难她,干脆亲自出马,替她压阵了。
她勉强压下鼻腔那股酸意,笑着道,“祖母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请您进去坐坐!”
老夫人笑了笑,“行,日后有机会咱们便去里头坐坐!”
沈熙点头,转身摸了摸小丫头的发顶,“好,三哥带着你学理财,赚嫁妆!”
谁知,沈缈却摇头,“娘说了,三哥事情多,让我先跟着她学管家,等日后再向三哥请教。”
沈熙一听这话,又想叹气。
相处时日久了,她越发舍不得这些突然而至的亲情与关爱,可越舍不得,她就越惶恐,越是不安。
该不该说?
该不该信?
看着老夫人的脸,到嘴的那句话滚了又滚,终是散在了唇角,再没能聚在一起。
隔了一日,听到顾潜出府当值了,沈熙立刻喊来了铁柱。
第四日一大早,沈熙便出了府。
铁柱带着她绕了三四圈,总算将府里的护卫给甩了。
两人寻了个僻静处,换了身衣裳,直奔左门大街。
从左门大街到金水桥有一条小巷,因在巷子中间位置长了棵百年老树,便被称为老树巷。
老树巷道窄,马车勉强能进,却不好出,因此多是行人或骑马的抄近路,来往的人并不算多。
还没进老树巷,早守在一旁的牛二就迎了上来。
“公子!”
沈熙看了他一眼,牛二这眼神没得说,她扮成这样,他都能认出来!
“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牛二眼里冒光。
到底是十的男孩,对做坏事有着几乎本能的追逐与热情。
“听到我喊,你们就赶紧跑,一个都不要留!”
牛二看了眼呆楞的铁柱,有些犹豫,“要不,铁柱兄弟来推车吧,我跟着您!”
“不用!”
她立刻摇头,见他一脸担忧,笑道,“铁柱自幼习武。”
牛二又看了眼铁柱,虽不敢相信,可到底应了下来。
等人走后,铁柱犹豫了下,劝道,“公子,您还是留在外面吧,我一人进去就行了。”
万一永安候也是个精通武艺的,那公子的法子就太冒险了。
沈熙摇头,“两头一堵上,他们骑着马,反而没我们方便,只要咱们按计划行事,定能安然脱身。”
辰时一刻,沈熙看着由远及近的两人,眼神越来越亮。
等人进了老树巷,她立刻跳起,将一旁一人多高的柴火担子担到肩上,前后扶住,直奔巷口。
铁柱跟在后头,挑起一个明显更高更宽的柴火担,紧随其后。
一入巷口,便见巷子中间,两辆大轮车一前一后,嘎吱嘎吱地朝着中间那棵百年老树而来,车上一左一右放着两个半人高的木桶,木桶被绳子捆着,丝毫不见晃动。
前头一辆,牛二与黄牙一边埋头推车,一边大声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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