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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熙看着前头张足狂奔的丸二,气得跳脚,连忙让铁柱将他追回来。
    等守城的官兵从地上爬起,哪里还有带头闹事的汉子,就连难民也跟着跑得一干二净!
    沈熙几人跟着难民涌进城中,很快消失在纵横交错的巷道内。
    城内比想象中的还要惨烈,地上有暗红的血迹,墙上有刀剑的划痕,房屋被烧得面目全非,路上的百姓个个面色凄惶。
    王充见了却不以为意,“北蛮人向来残忍,凡夺下一城,先杀人,再抢财,最后再一把火烧个干净!这宋城还能保存个大半下来,也是亏了候爷赶到得及时!”
    沈熙看着满目疮痍的城池和步履沉重的百姓,却说不出话来,历来战争不论输赢,苦的永远是手无寸铁的平民。
    几人避着巡视的官兵在城中穿梭,寻找幸存的百姓,打听当日的情形。
    可幸存者本就不多,即便有,当时只顾着自己逃命,哪里还管得了领头的将军去了哪儿。
    王充则一路留心着墙壁,树干,看是否有候府的人留下记号,可找寻了半日始终一无所获。
    没打听到消息,也没找到一星半点儿的线索,反倒因为丸二那独一无二的体格,很快便被官兵给盯上了。
    眼看着围上来的官兵越来越多,王充冲着沈熙喊道,“公子,你先走!”
    沈熙却没管他这话,冲着铁柱喊道,“柱子,往南!”说罢,一刀砍向面前的士兵。
    铁柱立刻反应过来,与沈熙掉了个位置,挥动着手中的长刀朝前冲去。
    王充和沈熙一左一右,互为犄角紧随其后,丸二则在后面断后。
    那头顾潜看着沈熙进城,不敢耽搁,忙驱马朝南跑去。
    边境的城池,往往北边的城门比南边的更高大,防守也更为严密。既然北门进不去,他便去南门,总会有办法进城。
    路过一片茅草丛时,他忽然勒住缰绳,“什么人!”
    墨棋一个翻身跳下马去,拨开茅草,便见一人匍匐在地,手里的剑立刻架上了那人的脖子,待仔细辨认后,却有些犹豫。
    “侯爷,这人瞧着有些眼熟!”
    顾潜闻言,看了过去,只见那人满脸污渍,丝毫没在意面前的剑,直仰着脖子,目光中带着警惕,肩头因为用力,渗出隐隐血色,左腿无力地拖在地上,右腿半支,小腿上一道半尺来长的刀口。因为没能及时处理,已经生了脓。
    他心中一惊,“你是昌平候府的人?”
    那人见身份被识破,喘着粗气道,“没错,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昌平候府李卫是也!顾潜小儿,你要杀要剐,尽管来!”
    话说得果决,脸上却现出一丝绝望与不甘。
    他在此一连等了两日,却没等到一个人,唯一路过的竟还是候府的宿敌。
    顾潜看了他一眼,对墨棋道,“你看着他,我去找沈三。”
    说罢,立刻挥鞭向前。
    李卫一听沈三,两眼一亮,转头问墨棋,“哪个沈三?”
    墨棋收剑不及,剑划破他的脖颈,带出一道血痕来,他立刻蹲下身,将人扶起,“是沈熙沈三公子,她带人来寻你们侯爷了,你且忍忍,一会儿就见到人了!”
    李卫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顾潜藏身在一辆货车顶上,顺利进了城,刚从车上跳下,就见官兵急急往前赶去,心中一动,顿觉不好,连忙跟着跑了过去。
    远远便见几十名官兵围着四人拼杀,当中一人不是沈熙又是谁!
    他一个纵身跃上前去,一剑挥开沈熙身边的官兵,将人护在了身后。
    沈熙见顾潜过来,立刻转身,随手将偷袭王充的官兵砍翻在地。
    顾潜回头一看,本该在身后的人却已到了另外一边,目光在她后背上略过,眼中顿时阴云密布,手中的剑陡然璇起,瞬间倒下一片官兵。
    接着,他一个翻身,人便到了沈熙身边,将她一把扛起,放到了肩上,脚下施力,人已经跃出了一丈开外。
    沈熙还没反应过来,人便到了空中,来不及反应,就见丸二甩开身边的官兵就要冲着她追来。
    而王充却被官兵包围在了中间,连忙指着丸二厉声喝止,“回去!带人!”
    丸二脚步一顿,他刚才因乱闯城门,被沈熙罚了两百两银子,后来又因不听指挥,招来官兵,又被她罚了四百两,哪里还敢再擅自作主,只得回去,一手拎起王充扛在肩上,正要去拎铁柱,却见人早已跑到前头去了,连忙撒腿就去追。
    五人六条腿奔着南门狂奔,守门官兵见状,慌忙去拉城门,却被赶来的墨棋一剑砍倒在地。
    墨棋护着人冲出城门,接上李卫,直奔东面的山林。
    林子口,早已等候的五名侍卫立刻解绳跨马,一行人很快便消失在了树影之中。
    半个时辰后,眼见后面的官兵早已不见了踪影,众人才停了下来。
    王充看着面前瘦得只剩了一把骨头的李卫,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沈熙也记得他,是昌平候的贴身护卫之一,人高马大,腿上功夫了得,人称铁腿李。如今,昔日的铁腿,一条断,一条残,站都站不起来,更遑论横扫千军。
    “祖父可还活着?”她扶着李卫下马,声音中带着紧张。
    李卫听到沈熙问这话,悲从中来,眼里的泪也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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