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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未晞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皇帝频频对燕王府示好,有心想让燕王和张首辅对立起来,这还叫不是什么大事?但是顾徽彦气定神闲,看起来并不是毫无准备的样子,林未晞的心也就慢慢安定下来。林未晞问:“王爷,我需要做什么吗?”
顾徽彦听到这句话先是楞了一下,随即才摇头笑:“不必。这是我和皇上、张江陵的事,女眷的影响微乎其微,你照常和张夫人来往就好。”
林未晞听到顾徽彦这样说心中就有底了,燕王、张首辅、皇帝的关系日益复杂,林未晞生怕自己不小心做错什么,影响了燕王大局。可是想想也是,这种复杂又微妙的平衡,主场必然在顾徽彦这里。这是一个漫长又凶险的对峙过程,她和张府的女眷实在没必要因此就紧绷起来,这就太跌份了。
顾徽彦看到林未晞如释重负的样子,心里突然就动了动。他不得不承认,方才林未晞说“我需要做什么”时,他心中是十分吃惊的。
这场婚姻开始时就荒唐又胡闹。顾徽彦清楚地记着那天在下雨,林未晞烧的厉害,顾徽彦去看了她之后,本来打算离开,谁知这个时候林未晞突然醒来了。她病得嗓子都哑了,可还是强撑着身体爬起来,隔着一层红纱帐,不依不饶地问他:“殿下,我昨日说的事情并不是随口胡言。”
她大概不明白,这样的话意味着什么。顾徽彦知道林未晞只是气不过高然的冒犯,所以执意要报复她,这种冲动的一时意气之争,并没有继续错下去的必要。
可是不知是林未晞实在太执拗了,还是他心神被什么东西蛊惑,顾徽彦竟然应下了。顾徽彦一开始就知道,林未晞只是因为赌气,而并不是真的想嫁人,所以顾徽彦本也不打算冒犯她,只当像原来一样,王府里多了一个人,王妃的名头于她不过是保护和依仗。他依然还是一个人,安静、规律地生活。
可是如今林未晞却坐在他的对面,衣衫松散,长发披肩,专注又认真地问他“我能做什么”。顾徽彦这么多年来计划第一次出现偏差,他并没有预料过这种情况,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和一个女子朝夕共处,亲密无间,甚至能坐下来安静地看她打理头发。
这个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林未晞是真的努力在做燕王妃,努力分担他的命运。自此以后直至死亡,他们都不会分开。
“王爷。”林未晞不悦地喊了一句,眼睛圆溜溜地瞪着他,“我还在这里坐着呢,你想谁呢?”
顾徽彦忍不住噗嗤一笑,他笑着说:“好,是我错了,王妃勿怪。”
而他心中却在想,原定的计划走岔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是从成婚第二日那个晚上,新婚夜这是职责,他不能让林未晞为难,可是第二天,第三天,甚至后面的许多个晚上,明显是他没把持住,才让自己晚节不保,当真让林未晞成了他的妻子。
林未晞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顾徽彦试了试她头发的湿度,说:“累了就先到床上靠着吧,再等片刻就能睡了。”
然而林未晞因为顾徽彦走神一事十分不高兴,她对着顾徽彦冷哼一声,脸色十分高冷,也用不着顾徽彦抱了,绕过他就要自己下地。顾徽彦很轻松地一伸手就将她拦住,打横把林未晞抱起:“别闹脾气,小心着凉。”
林未晞还是没好脸色:“用不着,我叫宛星宛月进来给我取衣服,怎么会着凉?”
顾徽彦是真的没办法了,他只能小心翼翼将人放在床铺里,随后自己坐到床边,好声好气地问:“过几日是你生辰,你想怎么庆祝?”
林未晞愣了一下:“你记得我生辰?”
“当然,十五上元节。”
林未晞有些吃惊,她的生日同时是一个盛大的节庆,所以许多人往往都会疏忽,经常是上元时家里人刻意提醒了,他们才有些吃惊地想起来:“对,你的生辰在正月十五。”
所以燕王突然说起这件事,林未晞非常惊讶。她似乎没有在顾徽彦面前说过自己的生日,唯一的一次,还是去年三月去拜访寿康大长公主的时候,谈话时顺口提过一嘴。
没想到燕王就这样记住了。
林未晞顿时笑逐颜开,方才的事也不计较了,她直起身凑到顾徽彦身边,说:“谢王爷。我要什么都行?”
顾徽彦停顿了一下:“你先说是什么。”
林未晞顿时不悦:“你刚刚都答应我了。”
这就算答应了?顾徽彦看着林未晞亮晶晶的眼睛,竟然发现自己对美人计毫无抵抗之力。顾徽彦只能再一次小小违背自己的原则,让步说:“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简直是得了免死金牌,林未晞笑容越发灿烂,也不说自己想干什么,只是仰着下巴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燕王一言九鼎,可不许反悔。我要好好想一想。”
林未晞的长发从肩膀委顿到大红锦被上,顾徽彦挑起一缕在指尖摩挲,看着她笑道:“既然使美人计,就要善始善终。你这样得了好处就撤是不合格的。”
至于怎么个合格法,那就得问熟读兵法的燕王了。
第66章 上元
正月十五, 上元节。
顾呈曜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 正好看到景澄院的丫鬟喜气洋洋, 她们见到是世子, 娇声笑着给顾呈曜请安:“世子、世子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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