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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没有了系统辅助她收税,也没有办法再进行低买高卖的倒卖活儿,单靠着西城集市上的铺子,其实营收有限。
季昌明那么会算账的人,也平不了这个大坑。
民兵们在劝导下,也选择了降低训练补贴,一日补贴降到十文,但当差是个苦差事,还得挤出来五十文钱给这些人。
而军营里更是苦不堪言。
原本驻军就是顶在前线的第一拨人,就算民兵退了,他们也不能退。
因而他们的伤势也最为严重,军需跟不上,伤情反复不好,沈慧心为此焦头烂额。
为了守好西宁城,如今战争结束快两个月,魏三郎也依然保持着每日巡逻防卫的安排。
民兵已经自动请降了,那就不能够再苛待他们,毕竟他们不是军籍,若是没有了这最后的一点利益,恐怕就没有多少人能够听从魏三郎他们的调派了。
现实如此,不是哪一方的错,百姓也是过日子的,军需或许还等得到,他们没有别的营生,那就是靠着这点儿钱养家糊口。
所以魏三郎宁可压低一些军营里的耗费,也要把民兵的先给补上。
这种种算下来,最惨的就是军营里的驻军,跟驻军的家属军户了。
季星燃叹了口气,坐上马车,往西城集市去。
说起来挺可悲的,她以前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当个城主也没什么所谓。
但如今没有了系统,没有了金手指,才发现自己一介凡人,想要守住这么大一座城,有多么困难。
简直难如登天。
因为有战争的关系,所以魏三郎跟季昌明他们跟张大旗韩栋梁等人商量之下,将孙太守一干人等送到了前线,做诱敌用。
原本想着如果他们也能够奋起反抗的话,西宁城未必容不下他们。
可谁知道那群人平日里叫嚣得厉害,可真上了战场,一个个全吓得尿裤子,四散逃跑,连押送他们的官兵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冲散了。
最后找回来不过十分之一,孙太守跟孙尚敬都已经死在了战场上。
魏三郎对此还有些气郁:“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没有出过半点儿力,现在为了掩饰之前的事,还要给他请个功劳,真是便宜他们了!”
到底是朝廷官员,死在战场上,别管是为什么死的,只要没有通敌叛国,那都得算是为了朝廷,为了大虞死的。
多少还是能够落下一个好名声的。
只是这样一来,西宁城只怕又要迎来新的太守了。
季昌明对此也甚是发愁:“不可能来一个我们绑一个,上回是运气好,孙太守他们小看了我们,才让我们一网打尽包圆了,但真要是再来一个,可没有这样的运气了。”
一旦风声走漏,西宁城的种种所为,只怕还不等大辽再次攻打过来,就先要被大虞的皇帝给灭了。
拥兵自重,囚禁朝廷官员,私藏盐铁火器……随便说出来一项,那都是杀头抄九族的大罪。
季昌明私下跟季星燃和沈慧心感慨:“以前还觉得是前身那什么官宦远亲连累了我们,但算下来,我们犯的事儿比他们还大,真要事发,这脑袋怕是保不住了。”
沈慧心说:“保不住就保不住,横竖咱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死又怕什么。”
季星燃没说话,西宁城如今这情况,可真算不上是太好。
她如今唯一的收益,就是西城集市上的铺子了,但真要来个官儿,再开始收税,她也熬不住。
季星燃坐上马车,看着沿途的人们,如今西宁城东西两城之间的门禁已经取消了,为了西城守卫的人能够多休息一下,也为了东西城之间信息交流顺畅。
故而西城是真的热闹起来了,以前还有不少人因为家在东城,只有想逛集买东西的时候才会去西城,但现在好多人干脆就住进了西城。
季星燃为了打仗修了不少屋子,都连成了城墙,老陈管家他们安排着分了四人间六人间十人间,分别花上十文钱八文钱跟五文钱就能住一晚上,还是有不少人都愿意住在这里的。
但即便全住满了,一间屋子一天顶多也就三五十文钱的收益,所有的屋子算下来,也只有那么三五十两银子。
但军需、民兵的训练花销、城墙修补,一天起码是上千两银子。
不算不知道,一算,真的是愁白了头。
马车晃悠着到了西城集市,这还是季星燃受伤之后第一次来到西城集市。
集市上依旧热闹,只是杂货铺里的卖的东西少了许多,原先便宜买进来,便宜卖给西宁人的东西也不能够再那么卖了。
沈慧心都收了起来,只留下少少几样,价钱也提高了。
不这样没办法维持下去。
最让季星燃意外的是,《季氏商报》竟然还在发行。
看到一张张由人手抄录出来的报纸,季星燃愣神不已,问在杂货铺里当值的陈婶:“陈婶,这……这是怎么回事?”
“是季三先生,季三先生说越是动乱,便越是要通过这些报纸来稳定民心,来向百姓说明勠力同心,其利断金的道理,让人们别因为战事吃紧,便丧失了仁义礼信。”
季星燃拿着报纸,久久才点了点头:“季三先生果然大德。”
如今这种时刻,想要趁乱作恶的人,只怕也不少,季三先生能够想到这一节,当真说明他是个端方君子,是个大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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