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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估计他要说什么,也是找机会背着我说,但我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年轻人肯信我,一是事出突然,他没回过味来,二是他刚失去希望,急需另外的支撑,如果我不能马上找出他家的症结,回头再想要他配合我工作,想必就难了。
非到万不得已,我不想找队长或同事帮忙,而且年轻人身边还有一群好奇的邻居,与其自报家门,过后找他们挨个签保密协议,不如想办法将事情蒙过去省事儿。
我管年轻人借了工具,撬开客厅中间的地板,撕开一片防潮垫,下面就是水泥地面。
我用锤子头轻轻敲了敲地面,这么听着,下面应该没暗格,但没暗格,并不代表没东西。
“稍微躲远点,别崩着。”我提醒围在身边的几个人,他们立刻退后两步,我握紧锤子,用力往地下砸,bangbangbang三下,地面被我砸出一个坑。
我这三下比黑影砸一个星期都管用,摘掉碎裂的水泥块,底下果然有个东西。
只是这东西太过平常,让在场的人都大失所望,它既不是恐怖片里的人骨、绣花鞋,也不是探宝片中的古董、奇珍。
“啊?就这?”刘哥看看其他人,脸上难掩失望。
“这东西……有什么说道吗?”
“没有吧。”
几个人盯着地板下边的东西讨论了几句,我将巴掌大的半导体从地板的水泥中扣出来,它外边还包着一层塑料布,起到了防水防潮的作用。
而且有这层塑料布隔着,扣出来的时候没费什么劲。
黑影想要的,就是一台收音机?
在场的人都迷糊了,这东西只有收音功能,不像录音机,还有装磁带的地方,给人发挥想象的空间更足,收音机只能收电台节目,况且型号比较老,没有现在那些收音机的功能,不能插U盘、不能当录音笔用。
从外壳到按键都是黑色,平平无奇,前面的喇叭罩是金属的,其余位置都是硬塑。
我那几下的力道刚刚好,没把机器砸坏,也是年轻人他们家的锤子太小,破坏力有限,不然这玩意儿准被我砸碎了。
收音机拿出来,我来回翻面看,没找到安装电池的地方,也没有充电口。
“你埋的?”我拿着收音机,问向年轻人。
其实我心里清楚,这东西是建楼的时候埋的,和年轻人应该没关系。
但我假装不知情,年轻人马上摇头否认,收音机没电,按了开关也没动静。
我掏出手帕将它包上,按开关是当着几人的面按的,为的是让他们亲眼看到,这收音机没电,我并没有故意隐藏什么秘密。
“这是证物,我得带回去。”我将收音机包好揣进外套口袋。
“那这东西拿走了,吃人的生物就不来了?”年轻人问。
“它应该会跟着这东西走,原因需要进一步调查才能知晓,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找朋友陪你在家住一晚,看看情况。”
年轻人点点头,说行,刘哥拉上那个矮胖的男人,说今晚他们俩陪年轻人住。
我给年轻人留了一个手机号,让他有事给我打电话,如果晚上那东西还在,立刻通知我。
我留的手机号不是我私人的号码,是8组的‘热线’,反正这两天热线会转接到我的手机上,我一样能接到,等8组的同事复工,他们自然会转回去。
茶馆的杨老板看看我没说话,但在我临出门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大家从来没听过这个部门,如果要核实身份,应该向哪个部门咨询。
“我们单位是保密单位,信息不对外,你要是怀疑我的身份,我可以请警方派人过来为我证明一下。”
杨老板听我这么说,再看我的表情,笑了笑,说不用了,他信得过我。
其实他们仔细想想也能明白,年轻人家确实是出现了不正常的事情,‘师傅’都没办法,如果我能替他解决麻烦,何乐而不为?
若说我图他什么,拿走的不过是一台平平无奇的老式收音机。
黑影就是因为它,才天天半夜砸地板,现在它被我拿走了,只要黑影消停了,年轻人没东西缠着,即便我的身份是假的,对他们而言也算办了件好事。
再说收音机他们全看到了,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这种款式扔了都没人捡。
从年轻人家出来,我回了单位,收音机我自己可检测不了,它内藏什么玄机,得送鉴定科。
送完收音机,我回档案库看了眼,因为兼着三份职,上面允许我可以不打卡,只要当天的工作内容完成即可。
档案库的工作相对容易,不用来回坐车跑腿儿,幽灵列车的几名受害者,还在昏迷中,下午没事,我用自己的个人笔记本电脑运行了杨新立的U盘。
他的U盘里只有一个文件,还是文档格式,我本来以为是视频、照片一类的,点开文档,里面全是字,连张配图都没有。
开头第一句话:你好,我叫杨新立,原本只是一名普通的……
我看这格式、这语气,好像是自述材料,于是认真往下读。
看过后面的内容,我确定这就是杨新立的‘自白’,他交待了从普通人、变成人偶师的整个过程。
这要不是他死前交给我的,我没准儿会将它当成黄载江写的故事,他也是黄载江的粉丝。
但他在将死之时把U盘交给我,肯定不是为了要偶像签名,人类常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从他当时的情况看,他应该意识到自己活不长了,一个快要死的人,恐怕没心情故意编个虚假的故事,郑重其事地交给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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