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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遇摇头,无计可施。
两人不吃不喝的熬到晚上,什么都不敢碰,总觉得随时会有地方张出一张满是利齿的嘴,将人咬的支离破碎。
三秃子一直在精心打扮自己,将一颗杏树当做钟离清,换了三十六种介绍自己的口吻,并不知危险就在身边。
相国寺的僧人在一起做晚课,念经的声音巨大无比,像是要将邪祟活活震死一样。
快到子时,戒色才做贼似的来了,告诉了他们一个惊天大消息。
了相和戒色不一样,戒色是没饭吃了才来剃度的,了相则是从小就长在这里。
他面目长的是宝相庄严,奈何心是一颗红尘心。
因为年轻,贪念红尘,了相曾经去过马行街鸡笼巷。
鸡笼巷是汴京内城中最有名的暗巷,鱼龙混杂,放钱、设局、拐人、开盘,什么都有,娼优也是数不胜数。
这里没人管你是和尚还是太监,只要你能摸出钱来,任你水路旱路,赶车赶马,都行的过。
了相去这里干什么不言而喻。
第十八章 惊魂夜
难道灵是从鸡笼巷带过来的?
但是为什么现在才发作?
会不会是鸡笼巷已经有人死了,只是那里没人管,所以解密司不知道。
宋遇想了半天,最后觉得可以去一趟鸡笼巷。
人还没站起来,烛火忽然晃动一下,眨眼之间成了猩红色,而后熄灭。
黑暗迅速笼罩,门“啪嗒”一下开了。
屋外传来“沙沙”的声音。
戒色色胆全无,打了一个尿惊。
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的往这里爬动,暗淡的月光下只能看到黑乎乎一团。
似乎是个人。
黑暗沉甸甸的压在每一个人心头,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伴随着三秃子此起彼伏的鼾声,让人在沉闷中还生出一股烦躁。
那一团黑影越爬越近,明明只有两只手,两条腿,但是趴在地上,映着淡淡的影子,便生出了无数手脚的错觉。
来的人是胡子白了的了智。
他面目只能隐约辨认,脸上出现了无数皱纹,嘴裂开到耳朵旁边,涎水在口中汇聚滴落,满嘴都是牙齿。
利齿交错,一直长到了喉咙里。
“咕咚”一声,是口水滚过喉咙的声音。
他在吞咽,似乎是饿极了,张开的手脚成了牢笼,嘴大张着,竭尽全力露出自己深渊一般的喉咙。
宋遇自己也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默默抄起了棍子,和苏勉做出个双剑合璧的样子。
这到底是个什么灵?
是要吃人吗?
这种情形莫名让她想起道藏的背后灵,那黑影浑身都是嘴,直接将人嚼了。
没有人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只能称他为了智。
了智的眼珠子在眼眶里剧烈的滚动,带着渗人的血丝。
“咕噜咕噜”
他的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
随后,他猛地冲了进来,朝着最近的戒色张口咬去。
了智是爬的,戒色是站着的,一张嘴,正冲着戒色的裤裆。
戒色遭受了致命打鸡。
他“嗷”的一嗓子,惨叫着昏死过去。
这下彻底的戒色了。
“去你娘的!”
苏勉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但也有两下子,翘起兰花指,抄起棍子,笔直打在了智背上。
“咔嚓”一声,分明是骨头裂开的声音。
可是了智无知无觉,被打中的地方有东西钻来钻去,好似要从皮肉中钻出来一样,他的嘴张的更大了一些,看向了宋遇。
随后他朝着宋遇扑了过去。
涎水发出腥臭的味道,滴落在地,如同丑陋的野兽。
苏勉踢过去一张椅子,正中了智面门。
“去你娘的!去你娘的!去你娘的!”宋遇看着被嚼碎的椅子,语无伦次起来。
她毫不怀疑这张嘴能够嚼碎一切。
而且那如深渊似的喉咙里,似乎总有什么东西,蠕动着想要出来。
了智的口齿之间全都是他自己的血,但是他依旧在卖力的啃嚼。
“走。”
面对这种灵物,宋遇完全没有要掏符咒的想法,她担心自己那点家当也给它嚼了去,抬脚便走。
然而一到门口,便有数道丝线挡路,不是蜘蛛丝那样细细的,而是一窝一窝的白线,横七竖八的拦在门口,黏的人走不开路。
丝线越结越大,里面蠕动着什么东西,因为天黑,看不清楚,只能看到里面在不断的鼓动。
腥臭气味扑鼻而来。
宋遇想用棍子去挑开,可是棍子一碰到丝线,便被紧紧黏住,拔不出来,丝线趁机而上,缠住了她的手。
手被死死黏住,窝子里蠕动的东西顺着丝线,迅速往上爬。
这是一种冰冷、黏腻、令人作呕的触感,很快就将宋遇的手臂包裹起来,只要一动,她这只手也会跟着废掉。
身后了智已经调转了头。
并非是身体转动,而是直接将头扭了过来。
“咔嚓”一声重响,脖子折断,变成软绵绵的一块皮囊。
皮囊下面里面不断鼓动着什么,头硬生生扭转过来,惊悚的脸下面就是宽阔的背部。
他的身体成了一张吃人的凳子,椅背就是那张可以嚼碎一切的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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