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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时洛抬头看向墙壁背后,水镜仿佛到了极致,徒劳闪过几个零碎的画面,最终无力为继,画面消失。
水镜恢复刺眼的鲜红。
三位上古神忍不住皱眉。
东未最先开口,语气颇为感慨:“兜兜转转,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清亦元面无表情:“可惜了。”
警示值已远远超过安全线,说明她的杀心未除难以感化,不能留了。
神界不可能容忍魔界再出个魔尊。
何况她身上还有一半神界的血。
如果魔族血脉占了上风,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走吧。”
·
混杂着刺耳的警示声,桌椅的碎裂声,墙壁倒塌的轰然声。
两室中间的半空中,被刀气扬起的帷幔轻纱慢镜头般落下,没有了阻碍,时洛终于看清了对面的人。
看不透年纪的男人一身宽大白袍,正温和地含笑看着这边的厮杀围剿,包容的目光越过一地生死不知的尸体,最后定格在时洛身上。
——正是国师。
尖锐的警示声还没有消失,国师穿过墙壁倒塌的巨大灰尘堆,一步步从容向握着刀的时洛走过来。他跨过死不瞑目的时秀,国师嘴畔笑容弧度不变,余光都没施舍一星半点给倒在地上的人。
温和亲切的神情和冷酷无情的做派突兀地杂糅在他身上,场景看起来诡异无比。
他不再掩饰自身气息,浓稠的恶念以他为圆心四周辐散,比已经彻底安静下来的魔气强势了百倍不止,甚至一瞬间淹没了系统。
系统的数据炸毛而起。
它惊疑不定地看看意识空间里恢复安静的黑影,又看看在一群尸首中间闲庭信步的国师——一模一样的气息,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国师上下打量了眼时洛,她的衣衫被血浸泡,唇色苍白如纸,身体刚才因为承受不住神魂力量皲裂,干涸的血痕凝固在皮肤上,时洛现在的样子算得上狼狈了。
国师知道,如果不是为了从强大的神魂力量下,费力护住这方世界和原主的身体,她不必如此。
虽然这原本也在国师的计算之内,但是真正发生了他还是很不满意。
国师皱眉,虽然第一次见面,但不妨碍他长辈的口吻批评道:“和你母亲一样爱管人类的闲事。”
时洛闻言一笑。
虽然第一次见面,但也不妨碍她反唇相讥:“可惜,她宁愿关心蚍蜉般的人类,也不愿意施舍一点眼光给你。”
她眼中迷茫散去,灵动戏谑,哪有中招的样子。
“倒是魔尊藏头露尾,终于舍得出来见人了?”
“你早就发现我在?”国师这次倒是真的意外了,“什么时候?”
国师忍不住回忆,他小心翼翼消除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痕迹,谨慎地避开任何与时洛提前见面的可能,就是生怕猎物察觉到不对,他应该没有露出破绽啊,只除了……国师目光一凝,突然想起一件事。
时洛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实话实说:“我准备补刀杀领头那次。”
——只除了那次冒险吞噬魔气。
国师微微皱眉:“果然是因为那个蠢货。”
那屡魔气可能神智不全,行事很随机,只有它要挑起时洛心中的戾气和恶念的本能。
于是在时洛刚到这个世界,解决了锁链和看守的护卫,准备给意外复活的领头补一刀的时候,魔气敏锐察觉到了时洛的杀意,它仿佛闻到腥味的鲨鱼,迫不及待想要现身,想将那缕杀意放大。
不过它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先一步被出身同源的国师察觉到了存在。
国师早有筹谋,当然不可能让它暴露破绽而令时洛生疑,于是国师当机立断,抢先一步杀死并吞噬了对方。
魔尊真身被镇压封印在魔界深处,无论国师或者魔气,都不过是他千万年一点点逸散出来的化身,强弱有别罢了。
国师要在不惊动时洛的前提下吞噬与他同源的魔气也不简单,最终神魂受创,现在胸口还钝生生疼。
但是国师保证,他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国师紧盯着时洛,不放过她一点反应:“你不该能发现。”
难道外界低估了她的实力?
时洛神色淡然,让人分辨不出真假:“我是没听到动静,可时月醒了。”
她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原主本该去转世投胎的。
上一次有个原主没走成就是魔气作怪,这次又出意外,时洛多留了个心眼。可是此后魔气却一反常态没动静了,不同他以往的莽撞风格,时洛心中就有了几个猜测方向,但是不能肯定。
于是时洛装作没有发觉,顺水推舟,留下了领头的命。
直到那天完真以为胜负已定,带着人来湖中亭捉他的月亮。时洛拽出来领头堪称作弊的“天赋”,确定他的身份有问题。
拔出萝卜带出泥,时洛的收获远不止完真领头这几个小虾米,时洛想了想,觉得这波不亏。
国师嗤笑:“明知道有陷阱还敢踩进来,不知道说你胆大还是蠢。”
“因为我好奇一件事。神界千方百计引我向至善,你又费尽心机诱我堕极恶,到底是为什么?”时洛定定看着他。
这个问题听起来像是废话,神善魔恶是天生的立场,哪还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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