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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不见五指的墨色仿佛吞噬了所有光和声音, 失去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只有不知从何处而起的、撕裂拉扯一切的罡风。
一个墨发女生悬浮在中央, 面容隐匿在黑暗里。
她的身上仅仅穿着一件窄袖长裙, 在罡风中猎猎作响, 墨色的长发海藻般漂浮在脑后。双眼紧闭, 她无知无觉地悬在半空,罡风强劲,她岿然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 周围肆虐的罡风逐渐平静下来,空间里不断拉扯挤压的扭曲感也慢慢消失。
时洛眼皮颤了颤, 意识先一步清醒过来。
在察觉到体内魔族血脉的躁动后,时洛放任国师留下的怨气将她拉扯出之前那个小世界。之后她体内魔族血脉暴走,两股力量相争陷入混乱,她也失去意识。
连系统都被魔族血脉与神族血脉之间的较量波及,被迫休眠。
时洛再次醒来,他们已经到了眼前这个一片漆黑的空间。
不知道距离离开宁炽的世界过去了多久。
时洛体内力量不相容的排斥感已经彻底消失。好消息是互为天敌的两大血脉已经偃旗息鼓相安无事, 在她失去意识的时间里,仿佛重新达成了某种平衡。坏消息是她体内充盈的神力也不见踪影, 时洛收紧手掌, 评估了一下, 她现在估计比自己刚出生那会儿还要纤弱无力。
身体轻盈到仿佛没有一丝重量, 时洛在空间里蹦了蹦, 只要她不停下, 就能一直往前。
她可以在这片黑暗的空间里随意走动。
系统从休眠中重启, 懵逼地瞪着它一片漆黑的摄像头:【这是哪儿?大佬你终于忍不住在我摄像头上涂墨水了吗?】
时洛:【你的世界只有摄像头吗?】
噢对, 它还有扫描仪。
系统扫描四周,可是数据反映回来的,仍然只有一片不可名状的漆黑。
周围的黑暗不知道是由什么物质组成的,不仅阻碍了视线,连探出的数据和神识都被一并侵吞殆尽。
系统庞大的数据库没有记载类似的状况,傻眼地看着报告呈现的黑纸,陷入沉默。
神识不起作用,时洛只能实地逛了逛,凭借她丰富的经验……她也没认出来。
失去参照物,时间和空间都失去了意义。
时洛飘了很久,仍然悬浮在一片触不到尽头的虚空中。
她停下这种没有意义的探查,略微思索了下,得出目前最有可能的一种情况。
【这可能是某种幻境。】
真是稀奇了,居然有幻境能困住她。
时洛召出自己的刀,绯色的刀身被时洛握在手中,在漆黑如墨的空间里仿佛一盏烛火。
系统松了口气。还好,虽然不知道这片空间什么来头,但是没有完全锁死,大佬的伴生刀能出来。
绯色的刀身锋利无比,听说曾经一刀砍碎了东未上神引以为傲的法宝,系统放心地想,一定没问题。
时洛握着刀柄。
四周没什么区别,时洛凭着感觉往下一挥。
刀气成型,半个绯色圆弧从刀身上脱离,刹那就融入周围的黑暗,仿佛泥牛入海,眨眼消失无踪。
周围的空间古井无波,连一点波动都没有升起,仍然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暗沉墨色。
时洛皱了皱眉。
也没想到结果是这样。
她想了想,松开手里的刀,任由它做自由落体。
绯色的刀身如同烛火熄灭,在彻底离开时洛的瞬间,一点点融进黑暗里,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这种感觉很奇怪——时洛从来没有过——她能重新将刀召唤出来,但是却感应不到它在哪里。
奇了怪了。
时洛也不用吃东西或者休息,一直在探索,系统默默计时。
或许是时洛的不懈折腾启动了什么机关。
第三天的时候,一片漆黑的四周终于发生了变化。
漆黑显示出画面。
一片深邃的宇宙,璀璨的星子流转变幻,内涵玄奥,神秘莫测。
也是进入这里以来看到的第一点颜色。
系统仿佛一个盲症患者重见光明,激动得语无伦次:【大佬!】
系统运算数据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他们一个动静大了,就重新回归寂静的黑暗。
系统的害怕没有成真。
周围场景变换,仿佛拨动进度条的立体影片,最终定格在一个秀丽的村庄。
皓日当空,远处的村庄炊烟缭绕。近处溪水潺潺,长年累月的溪水冲刷,石子光滑平坦。旁边的岸上是一丛丛开着花的铃铛草,野蛮生长。
再往旁边一点,是一大块表面光滑的大石块,应该是附近的农人打磨来休息的。
一阵微风拂面,鼻端送来白花的香气。
时洛弯腰,从脚边拾起一颗石子,入手微沉,边缘还带着泥沙和湿润。时洛拿在手里颠了颠,重量非常真实,就是普普通通的鹅卵石。
时洛坐在那个巨大的石面上,远眺着远处的房顶沉思,不管怎么看,这都只是个寻常且静谧的村落,没什么危险。
但是她总觉得有些熟悉。
“不行了,跑不动了!”一道软糯的女童音越来越近。
几个小孩子嬉闹的身影越来越近。
他们背着背篓,在溪水里叉鱼,站在时洛坐下的石头附近玩捉迷藏,却是没有看见旁边的时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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