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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难过就行。
小时洛又咬了一口掉渣的雨酥。
点头,是挺好吃的。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享受起了饭后甜点。
吃饱喝足了,浅兮拍掉手里的糕点碎屑。
她狡黠地冲小时洛眨眨眼:“交给我。”
小时洛点点头,她也想看看对方已经成长到哪个程度了。
“洛洛我马上就回来。”
浅兮站起身,推开包厢的门走出去。
她身上并没有佩戴什么累赘的珠钗首饰,可是浅黄色的衣袍上银线绣制的龙纹暗花,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光芒,已经足以表明身份。
正在高谈阔论鼓掌喝彩的人群狠狠一滞,石化当场。
安静片刻后,仓惶地跪倒一地。
原本含笑坐在角落的白家公子皱皱眉,也很快起身,走到浅兮跟前行礼。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忍不住蹙眉。
哪里出了错?
女帝怎么会收到消息过来?
上方的人许久没有出声,白家公子只能保持行礼的姿势,时间久了,跪在坚硬地板上的膝盖传来针扎似的酸痛。
白家公子从小金尊玉贵,哪里受过这种明面上的苦头,额头泛出狼狈细汗。
不过与难捱的身体相反,他悬在半空的心却慢慢回落下来。
——浅兮这么平静,应该没听见多少。
那这出罚跪,可能只是单纯看他在这里不顺眼?
白家公子心中冷笑。就算他府里最手段粗糙的侍妾,都不会用这种简陋又不占理的手段。女帝如此明目张胆地为难一群学生,传出去想必能在儒家掀起又一阵波澜,农女果然粗鄙不堪!
——祖父他们高看了这个乡间民女,对方能将他们逼得节节败退,不过是因为背后有个手段莫测的帮手罢了!
帮手又不是只有她有……白家公子眼底闪过狠意,今日之耻他日必报!
浅兮负手而立,欣赏够了这群人神色各异的变脸,才慢吞吞开口。
却不是让他们起身。
“既然这么瞧不上寡人,想来也不愿屈居这小小的庙堂,那寡人便大发慈悲给尔等个恩典,诸位都不用参加科举了,如何?”
不如何!!
年轻的读书人们甚至忘了避讳圣颜,猝然抬起头,脸色煞白。
这是要断了他们的命脉啊!
他们寒窗苦读数十年,不就是为了货与帝王家吗。
不管他们私底下再如何看不上女帝,但是只要浅兮还在帝位一日,他们就还是天子门生,是浅兮的门生。
不能科举,那他们拿什么光耀门楣!
书生们六神无主,下意识寻找主心骨。于是他们纷纷扭头,齐刷刷地看向白家公子。
——蠢货!
这反应不就默认浅兮前半句,他们瞧不上女帝了嘛!
白家大公子低咒一声。
众目睽睽,只要白家还想继续做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典范,他就不能看着浅兮撸了这群书生的科举资格自己什么都不做,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将事情接过来。
……世家还有最后一张底牌没到手。
与皇族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芝兰玉树弯了腰,他压着胸口的恶气,低声下气地朝着一个女人开口解释道:“陛下误会了,臣正准备呵斥狂妄书生一派胡言,冒犯圣言。”
这是将一切推到李司秋头上的意思。
浅兮语意不明地哦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平静反问默不出声的书生们:
“原来如此。你们也是准备呵斥他吗?”
素手一指,正是李司秋的方向。
书生们仿佛抓住一根稻草,慌乱避开李司秋的视线,急切点头:“自然自然。陛下明鉴哪!”
“竖子无状,竟然冒犯陛下,我等痛心啊!”
“既然是这样,寡人也不能是非不明。既然你们不愿要这个恩典,那就算了。至于你……”浅兮看见李司秋颤抖的双腿,脚下似乎有湿漉的印子,嫌恶地撇开眼,“冒犯皇威,报备官府,按照律法处置吧。”
李司秋瞳孔放大。
可是四周的同窗好友对他的视线纷纷避之不及,李司秋茫然地看向最开始说话的白家大公子,将罪责推向他的罪魁祸首,也是李司秋此时唯一的指望。
他不求别的,只希望他能帮自己说句话,免除牢狱之灾。
他初来乍到没钱没势,如果以冒犯圣上的罪名入狱,不死也要脱层皮啊!
李司秋殷殷地看向白家公子,可是之前对他赞赏有加另眼相待的人,现在看也不看他一眼,冷漠如霜——这是彻底放弃他了。
他怎么忘了,世家大族除了顶层的迷人风光,还有深如古井的冰冷暗潮!
可惜,他为了捷径自毁前程。
如今再也没机会了。
李司秋脱力箕坐在地,面如金纸。
白家公子脸色也同样不好看。
白家公子的视线在惶然的学生中间逡巡一圈,今日之事传出去,世家经营起来的名声必然大打折扣。
那些毫不犹豫放弃皇族投奔世家的人,在看见李司秋的下场后,估计也会犹豫了。
白家公子拳头捏紧,勉强维持住平静的表情。
可是他不能任由雅集上所有学生被除去科举资格……两权相害,他必须做这个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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