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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定主意,便直接回屋了。
再过些时日便是春试了,他回去之后便开始看书,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满脑子都是要如何给姐姐一个深刻的教训,结果一直到深夜才放下书睡觉。
因为睡得太晚,他确定翌日肯定早起不了,所以还特意叮嘱书童不要叫他,结果天刚亮,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傅知文郁闷地将自己埋进被窝,可敲门声简直无孔不入,震得他天灵盖仿佛都跟着一起颤动。傅知文最后受不了了,黑着脸掀开被子,直接大步朝门口走去。
“谁啊?”他不耐烦地拉开房门,话音未落便瞧见了自家姐姐。
傅知宁朝他招了招手,一低头就看到他赤着的双脚,脸上的笑意顿时化作嫌弃:“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赤着脚乱跑?”
傅知文刚要反驳,突然想起自己昨晚的计划,于是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冷哼。
傅知宁也不在意:“马车已经备好了,赶紧去更衣吧。”
傅知文当没听见。
“今日天气好,书社应该很是热闹,你不早点去的话,恐怕会占不到位置。”傅知宁提醒。
傅知文愣了愣:“什么?”
“书社呀,”傅知宁眨了眨眼睛,“你不是想带我去见见你那些朋友?快点更衣,我都已经收拾好了。”
傅知文:“……”他不想理她的,可是她主动叫他去书社诶。
傅知文没有过多纠结,轻哼一声就回里间了。傅知宁看着他明显欢快的背影,一时间好气又好笑。
一刻钟后,两人坐上了出门的马车。
傅知文去过书社很多次,还是第一次带人去,一路上都跟她说个不停,全然忘了自己的冷战大计。
“书社礼虽然大多都是文人学子,但与寻常酒楼没什么区别,只是环境相对安静些,往来的人也都是文雅之士,还有不少人会带着家中姐姐妹妹,亦或是夫人来长见识,所以不必担心男女大防的问题。”傅知文怕她顾虑太多,提前同她解释了。
傅知宁失笑:“你是有分寸的人,自然不会带我去不合适的地方。”所以她答应出来时,根本没考虑过合不合适。
傅知文被姐姐夸了,顿时有些得意:“那是,我怎么可能带你去不合适的地方。”
姐弟俩闲聊许久,终于到了傅知文念叨许久的书社。
临下马车前,傅知文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姐姐,我化名周文,你莫要说漏嘴了。”
傅知宁挑眉看向他。
傅知文有些不好意思:“他们……不喜欢世家子。”
傅知宁懂了:“知道了,会帮你瞒着的。”
“诶!”傅知文当即高兴地答应。
傅知宁失笑,戴上帷帽后跟着他下了马车。
眼下是清晨,书社里人不多,却时不时有读书声传来,傅知文一边小心护着姐姐,一边主动解释:“再过些时日就是春试,大家都忙着背书,想到时候考个好成绩。”
傅知宁微微颔首:“你也要考了?”
“姐姐,我都考过一场了。”傅知文哭笑不得,“这是第二场,这次若能上榜,下一次就是殿试了。”
傅知宁还是第一次听他提起这些,一时间有些好奇:“你可有把握?”
傅知文闻言,一脸无奈地看向她。
傅知宁不明所以,没等继续问,楼梯上便传来一阵爽利的笑声:“周兄乡试可是第三,这次定然是十拿九稳的。”
傅知宁顺着声音看去,就看到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书生。
傅知文看到来人很是高兴,当即笑着迎了上去:“郑兄。”
两人抬手行了一礼,傅知文便主动介绍:“这是我家长姐。”
来人又一拱手,一本正经的样子颇有酸儒风范。傅知宁仗着帷帽遮脸,唇角忍不住轻轻扬起,低着头福了福身以做还礼。
就这行礼还礼的功夫,厅内渐渐聚起了人,听说是傅知文带着姐姐来了,当即有人惊呼:“您便是那位写得一手好字的周小姐?”
周小姐?傅知宁挑眉,隔着薄纱看向傅知文。
傅知文讪讪一笑,掩着唇假装咳嗽:“我姓周……”
傅知宁忍住笑意,低声应道:“公子谬赞了。”
“哪里谬赞,您的字迹我等都看过,颇有金戈铁马气吞山河之势,我们这些男子都尚且写不出这样的气势,周小姐一介女子,当真是难得。”那人继续夸,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傅知宁听着众人的夸赞,蓦地想起某人站在自己桌案前,淡声问的那句‘傅小姐这几年,想来没怎么练字吧’。
……太噩梦了,傅知宁没忍住,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个寒颤。
“不舒服?今日的早膳吃了没?”傅知文作为今日将她带出来的人,十二分心思全在她身上,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异状。
傅知宁失笑:“吃过了。”
傅知文多看她一眼,隔着纱帐确定她无事后,却还是请人送了碟糕点来:“还是再吃点,省得突然晕倒。”
傅知宁知他好意,应了一声便去拿糕点。
众人正热闹着,突然见一只芊芊素手从纱帐中伸出,白皙圆润的手指和粉白的骨节嫩豆腐一般,仿佛稍碰一下便会碎了。
讨论声猛然低了下去,又很快刻意地热闹起来。
傅知宁已经习惯了,拿到糕点后就专心吃,傅知文却不乐意了,拉着她就要去楼上厢房,可惜众人都想亲自瞧瞧傅知宁写字,围着姐弟俩舍不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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