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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欢不加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蔡茹看小品正看到兴头上,敷衍的说,“以前的事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还巴着不放,你意志软弱,以后怎么在社会上生存。”
“小事?你眼里的小事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事,你为什么总要和外人共情,不能理解理解你自己的孩子?”
秦枝想不通,为什么有些家长在出现矛盾的时候,总是习惯让自己的孩子先认错。可是这能给孩子带来什么,知错就改的勇气,还是自我意识的衰退?
又或者是一种难以改变的习惯,比如,学会了道歉,却一辈子都学不会如何接受道歉。
“秦枝,大过年的,你非要找事是吗?”蔡茹放下手里的瓜子,站了起来,“我问问你,我哪句话招你了?”
“蔡茹,你不要再说了,孩子以前发生过那些事,你不是不知道,干嘛还揭她伤疤呢。”
秦风华这才找到插话的时间,可已经晚了,蔡茹的火上来了谁都压不住。
“我揭她伤疤?”蔡茹气笑了,“加个好友,就是揭伤疤了?”
蔡茹看着秦枝,气的头发丝都在发颤:“以前觉得你年纪小,有些话不好说,但现在你也大了,问题越来越严重,我看是不说不行了。”
秦枝眼眶通红:“你说。”
“你说说你从小到大几个朋友?是不是就池雪一个。”蔡茹喘了口气,“从小到大,同学聚会你从来没去过,人家为什么不喊你?如果说一次两次还情有可原,你上了十几年学了,都是这样,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反思反思自己性格是不是有问题。”
“……”秦枝难以置信的看着蔡茹,浑身颤抖,可一个字说不出来。
“我就纳闷了,为什么那么多同学,就你受欺负?人家为什么不去欺负别人,你当时是胖,可你班里也有别的胖子,人家怎么就安安稳稳的呢,你总是自以为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秦枝,你不小了,遇到事情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秦枝安安静静听着蔡茹说完这篇精彩的受害者有罪论。
她眼眶红得像害了病一样,可就是没掉一滴眼泪。
静了静,她颤抖着从桌上拿了秦风华的烟,在全家错愕的眼神中点燃,抽了一口,扬唇冲蔡茹笑了:“很好,蔡女士,我一直认为那场霸凌并没结束,现在看来你是那场霸凌的最后的一根稻草,迟来了四年,但还是来了。”
蔡茹瞪着她没说话。
秦枝吐了口烟圈:“蔡茹,你也是施暴者。”
全家没一个人知道她会抽烟,更没见过她抽烟的样子,蔡茹已经气疯了。
秦枝指尖微颤,但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是锋利的,冰锥一样:“蔡茹,你问我为什么没朋友,为什么性格孤僻?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都是你害得!”她冷笑,“你给过我正常的成长环境吗,你给过我快乐的童年吗?我以前跟你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哦,我体谅你辛苦,一句怨言没有,你还真就心安理得了?”
我体谅你辛苦,你体谅过我乖巧吗,我体谅你逛商场只试衣服从来舍不得买,你体谅我路过面包店巴着橱窗馋的要命都不敢吱一声吗?
蔡茹眼白一翻,几乎要晕:“我一个人拉扯你,没让你缺吃少穿……”
“没少吃少穿我就该感恩戴德了,那我的幸福标准和乞丐有什么区别?”秦枝在气头上,讲话也十分尖锐,“我告诉你,我就是性格有问题,被你养的性格有问题,你赶紧反思反思自己。”
她抽了口烟,不紧不慢的吐:“你说为什么别人只欺负我,不欺负别人?那是因为别人的妈不会像我妈一样把错都认在自己孩子头上,一个人连自己妈都不帮自己,那别人不欺负她,欺负谁啊?要是我,我也忍不住朝她脸上吐几口唾沫!所以都是因为你,蔡茹女士听明白了吗?”
“枝枝,你这话就有点过了啊。”秦风华沉声提醒。
秦枝浑身扔在发颤,越是这样脸上的讽笑越甚:“别人家小孩为什么不和自己妈这么吵?蔡茹,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反思反思自己性格是不是有问题?”
她用蔡茹的话反问蔡茹。
遭受过校园欺凌是她最大的痛,哪怕对方是自己妈,她也没办法不为自己说道说道,何况就因为她是亲妈,所以伤她更痛。
“哦对了,您是妈,当妈的哪有反思的?诶您说,是不是我当初被人欺负死了,您才会反思啊?不对不对,您只会觉得我懦弱……”她阴阳怪气,“您会觉得我怎么这么点小挫折都受不了,我估计您在我灵前墓前给我烧纸的时候,哭得也不是‘我苦命的孩子’,而是痛哭问我‘你为什么不坚强’?”
“滚!”蔡茹早就被秦枝气得要晕了,她随手抄起桌上一个花瓶,就要砸秦枝。
秦枝见她这样,心里更气,把烟往地上一摔,抬手把花瓶夺过来,二话不说砸地上:“生气啊?那我走,给你腾地儿,你慢慢砸,最好把家都砸了。”
说完话,她站起来,飞快地往门外走。
这边蔡茹忽然大哭,秦风华一时不知道该拉住女儿还是拉住妻子。
想了想,他死死抱住蔡茹,大声问:“秦枝,这么晚了你去哪!”
“不用管她。”蔡茹满脸是泪,咬着牙说,“让她死外边。”
秦枝在玄关处回眸,笑得灿烂:“明天记得去大街上给我收尸,蔡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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