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人家的葬礼，却是最需要安静的时候。
    跟她正相反，雷洛却压根儿没有去老人家灵前祭拜的打算，理由是：
    “老头子又不知道我是谁，我去干嘛？”
    “话说回来，他要真知道我是谁，在那头还能安生吗？”
    这理由，确实让顾娉婷无话可说。
    她总不能说：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对自己的定位还蛮清楚的。
    因此两人一个在房里纠结地踱步，一个在庭院里跟兄弟们侃大山。
    但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都在等着葬礼结束，然后赶紧离开厉家，回到滨城。
    顾娉婷足足纠结了有一个多小时，在时钟指向下午四点时，顾娉婷终于还是决定，前往正院看一眼。
    倘若客人走得差不多了，她可以裹紧自己，在不被外人认出来的情况下，最后瞻仰下老人的遗容，算作告别。
    打定主意，她推门出来。
    “去哪儿？”雷洛立刻跟屁虫一样，起身过来，随着她的步伐朝前走。
    “房里太闷，我随便走走，你别跟着我。”
    雷洛却根本不听，就像算准了，她一定会去正院灵堂前祭拜似的，早穿好了一袭黑衣，准备随时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并且振振有词：
    “我不管，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得保护你，昨晚如果不是我，你晕那儿都没人知道！”
    雷洛跟着，她根本没办法单独行动。
    瞻仰完老人的遗容，她还想转道去找白雪滢。
    顾娉婷停下脚步，妥协地叹口气：
    “好吧，既然瞒不住你，干脆实话实说好了，你到前面去接小宝小贝，我去白雪滢那里拿点东西，然后我们车上汇合。”
    “不行！”
    雷洛断然拒绝：
    “我决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这可是厉家的地盘，姓厉的跟老太婆，我得时刻防着，要接孩子一起接，拿东西也一起去，你就别想单独行动。”
    顾娉婷拗不过雷洛，两人正争执不下，顾娉婷的手机响了。
    顾娉婷看到屏幕上“白雪滢”三个字，双眼一亮，赶紧接起来：
    “雪滢，资料拿到了吗？”
    白雪滢的声音小得差点分辨不出来，一听就跟贼一样：
    “娉婷姐姐，我帮你找到了，你到我房里来，我已经派人去接你了。”
    白雪滢说完，立刻挂断了电话。
    顾娉婷心中一喜。
    听这意思，资料应该是拿到了。
    然而喜悦的心情，旋即被巨大的失落代替。
    难道，真就这么拿着资料，从厉斯年的生活中消失了吗？
    从此天各一方？
    老死不相往来？
    然后偶尔通过一些不靠谱的新闻，来捕捉他生活的痕迹？
    两人简单的对话，被黏在顾娉婷身边的雷洛听个一清二楚。
    见顾娉婷情绪突然变化，雷洛奇怪地出声问道：
    “怎么了？不是找到了吗？拿上资料，带孩子离开，下一步我帮你找人不就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