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令他声音忽然低下去的原因，却不只这一条。
    还有一条是，坐在他怀里的顾娉婷，极自然、又充满情感地抬起双臂，自然而然环在他的颈间，跟他额头抵着额头。
    微微闭上双眼。
    两片红润而微凉的唇瓣，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蜻蜓点水般的温柔，却带着汹涌澎湃的力量。
    依次落在她鼻尖，唇上，脸上，以及耳后，最后顺着耳垂往上。
    略带凉意的呼吸，微弱地响在耳畔。
    却犹如重锤敲在心间。
    这女人！
    忘他忘得也太快了吧？
    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可以……
    但她能不能稍微矜持一点儿！
    强忍着下半身的冲动，厉斯年一个转身，将顾娉婷压在身下，无情地扯下颈间的双手。
    “顾小姐，也太热情了吧？”
    摞下这句，厉斯年克制着内心的冲动，蹭地站起身，怒气冲冲地走了。
    摔门的声音很响。
    但被嫌弃地甩在沙发上的顾娉婷，却心满意足地笑了。
    回味无穷地用手指抚过双唇，含着笑意闭上双眼，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
    厉斯年每一个表情背后的挣扎。
    被自己亲吻时，他极力克制之下，才不至于起伏太过明显的胸口。
    以前自己被厉斯年压下的瞬间，他腰间的硬度。
    还有他在这样情形下，也醋意十足的摔门而去……
    顾娉婷有种极致报复后的快感。
    这是她迄今为止，从未体会过的。
    该！
    让他瞒着自己！
    她倒要看看，他什么时候跟自己摊牌。
    打今儿起，她缠上他了……
    越想心里越像装了个大太阳——简直明亮极了。
    沉浸在这种自己营造的幸福感里好一会儿，顾娉婷才睁开双眼。
    略微探起点身，拿过厉斯年刚刚用过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清水。
    然后像品甘泉一样，慢慢品尝起来。
    ——她知道的！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
    厉斯年从不爱喝普洱。
    不过是有次厉家的私人医生叮嘱她：女生多喝些普洱好。
    打那儿后，厉斯年便记住了。
    为了让她喝得香甜，便佯装自己也喜欢，陪她一起喝。
    因此她从不拆穿他。
    她喜欢那种被他宠爱的感觉。
    母亲不曾给过她。
    父亲碍于母亲的脸色，也只能偷偷表现些疼爱给她。
    还从没人像厉斯年那样，张扬又恣意地宠着她。
    或许是太过沉浸其中。
    因此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有人走进来，她都毫无察觉。
    只看着自己手里的杯子，傻笑着发呆。
    因为她的好日子又回来了。
    掏出手机，找到备注是“凌骁”的微信对话框，顾娉婷含笑发过去一条信息：
    “怎么走了？我亡夫的手机卡，你还没还我呢。”
    “凌骁”几乎秒回：“扔了”。
    顾娉婷噗地一笑，又发过去一条：
    “我从没批准你离职，只同意你给厉氏兼职，所以你还是我女儿二十四小时的贴身护卫，晚上早点回来，否则……”
    “凌骁”再次秒回。
    尽管只有一个“？”。
    但她依然能感受到，这问号背后的滔天怒意。
    她笑着起身，手指微动，刚要再回信息，余光便看到一个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