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斯年怀抱着顾娉婷，跟一双儿女相对而坐，开车的是卫虎。
    顾娉婷抓着厉斯年的前襟，不过片刻，泪水便打湿了厉斯年的衣服。
    里里外外，湿了个透。
    她在心里默默鄙视自己，说好了不哭的，怎么又流泪？
    可眼泪根本不听她的话，像有自己的主意，任意地挥洒。
    厉斯年默默搂紧怀里娇颤的身子，他无比理解。
    自己不在的这一年多，甚至更长一段时间里，比如自己昏迷不醒的那两年，顾娉婷一个人带着两个伤心的孩子，该有多么艰难。
    金钱和事业方面的艰难，还在其次。
    主要是精神上没有支柱，感情上的缺失，跟揪心的折磨，那的的确确是致命的。
    有多久没人跟她说过这样温存的话？
    以至于自己只说了那么一句，她便泪崩至此！
    心像被绞着劲儿似的疼。
    小宝小贝看着厉斯年，小贝心疼地嘟起小嘴，看了看小宝，还是忍不住坐到厉斯年身边，一下下抚着顾娉婷的紧紧搂着厉斯年的胳膊，安慰顾娉婷：
    “妈咪，以后爹地和我们一起爱你，你不要再伤心了，你这样子哭，小贝也好想好想哭呢……唔！呜呜……”
    小贝小嘴一撅，眼看要哭起来，厉斯年忙分出一只手臂，把女儿也抱住。
    “不准哭！”厉斯年有些低的声音里，待着急躁的命令语气，吓得小贝登时止住哭泣，眨巴着委屈的大眼睛盯着厉斯年。
    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仿佛在说：爹地，你不爱小贝了吗？你怎么舍得批评小贝？你好坏！
    小宝见不得气氛如此压抑，忙试图转移注意力。
    忽然眼珠一转，问顾娉婷：“妈咪，你公司丢的那笔钱，舅舅找到了吗？”
    顾娉婷果然止住耸动的肩膀，身子僵了不过半秒，便唰地回过头，瞪着小宝审问：
    “你别告诉我是你搞的鬼！妈咪……”
    “绝不会饶了我，”小宝撇着嘴接过话，“我知道！我只是提醒你，现在爹地什么都想起来了，你可以让爹地帮帮你。”
    小宝说完拿出手机看了眼，道：
    “现在距离回到老宅还有二十七分钟，如果爹地技术依旧在线的话，足够他帮你追回那笔钱，”
    小宝抱起肩膀，故作深沉地补充：“当然，如果那笔钱还在，没被人挥霍了的话！”
    小宝转移顾娉婷注意力的办法，果然对路。
    顾娉婷几乎在小宝话音落地的同时，便滑坐到座位上，熟练地从座位旁边抽出一个笔记本电脑，开机之后递到厉斯年腿上：
    “帮我！”
    厉斯年扯了扯唇角，意味深长地瞄了眼小宝。
    小宝却眨巴两下眼睛，回避了他的视线。
    一个念头，忽地从心底窜出来。
    厉斯年手下边熟练地按键，边不时观察小宝。
    顾娉婷眼睛肿的厉害，只顾盯着屏幕，并没注意到父子二人眼神的交流。
    小贝则无意中看到这一切，一脸懵懂地观察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
    “爹地，哥哥，你们两个在搞什么？”
    顾娉婷抬头看眼父子二人。
    一个眼神盯着对方。
    一个眼神死死盯着窗外，但眼角的余光，却似乎时时在留意着对方。
    直到这会儿，顾娉婷才觉出些不对。
    “小宝，你是不是有什么瞒了妈咪？嗯？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