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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回忍不住又开始小声抱怨。
汀白不悦地瞥了一眼松回:“小孩子不高兴了闹会脾气,你跟她计较做什么?再这样多嘴,以后就不要待在我身边近身伺候了。”
松回瞠目结舌地傻在了原地,仿佛不敢相信刚才那句话会是汀白说出口的许久反应过来之后才连连告罪。
圣子殿下向来厌恶人类,别说会因为人类小孩年幼而心慈手软了,他反而最厌恶憎恨的就是吵闹调皮的人类孩子。
汀白没有理会跪下告罪的松回,目不斜视地走入里殿。
桑晚抱着膝盖缩在墙角,听见长袍拖曳在地的声音之后,她一脸恼恨地抬起头:“你的失眠症也好得差不多了,放我从圣殿离开,我要去找大黑。”还有小芬,琥珀,紫珏他们。
桑晚被软禁在圣殿已经大半年了,就算好不容易出了圣殿去主岛逛逛,身后也寸步不离地跟着许多侍人,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这些时日一直强行忍耐,不过是为了等到大黑的消息。
得到大黑失踪的消息之后,失去了盼头的桑晚也不想再被这么软禁下去。
汀白清清楚楚地看清了桑晚眼底的怨恨,汀白怔了怔:“你在梦里对他……明明不是这样的。”
从不会对他露出这样幽愤厌恶的眸光,会温柔地拍他的背脊哄着他不要再哭。
桑晚冷笑一声:“你也知道是他。你们是两个人,我一直分得清楚。”
梦境里的少年只不过是汀白从前记忆的化身,良善而纯澈,并不是现在这个将人命视若草芥,阴毒残暴的圣子殿下。
桑晚同情汀白幼年的遭遇,也理解他对人类的仇恨憎恶,但也无法忘却他曾经数次想要对自己狠下杀手,始终记得他最初对自己的所作所为。
她说不上恨他,却也无法原谅他。
汀白一向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被桑晚用如此冷言冷语地挑衅,竟然也不见丝毫生气。
听松回禀报桑晚已经这几日都不曾好好吃饭,居然屈尊降贵地用撩起衣袍蹲在她的身前,端着玉碗抬手用勺子舀满热粥,递到了桑晚的唇边:“吃。”
桑晚厌烦地偏过头:“我不吃,我不想吃,我要出去,我不想待在这里!”
汀白充耳不闻,固执地伸着勺子再度递到桑晚的嘴边:“吃。”
桑晚烦躁地用手拂落勺子连带碗碟,玉质的碗碟立即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裂成无数碎片,汀白长身玉立,静静地站起来,他微蹙起眉头,像是在看着一个不听话的孩子胡闹。
汀白这副根本听不进去话,软硬不吃的模样让桑晚更觉得崩溃。
她不顾一切地把身侧床褥的枕头也丢了出去,直接砸中了汀白:“我说了不想和你待着,我要找大黑,我要小芬,琥珀,紫珏……就是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软和的枕头砸中汀白,他并不觉得分毫疼痛,但人类幼崽嘴里吐出来的那些话语却让汀白不悦地紧皱眉头。
她嘴里一直念叨着要找大黑,还有什么小芬的怪称呼便也罢了,甚至还口口声声地说要离开圣殿,只是因为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不乖的孩子,应该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但是汀白却舍不得杀她。
汀白的目光逐渐变得阴鸷和诡异起来,眼底有一丝锋芒寒星飞逝划过。
这样不听话的孩子,就应该被剥皮抽筋地制成人偶,这样她再也不会胡搅蛮缠,嘴里也不会说出他不喜欢听到的字句,只会乖巧被他抱在怀里,安静地陪着他一起睡觉。
桑晚忽觉背脊一凉,下意识地抬头望去,汀白的神态却已经恢复如初。
汀白思来想去,刚才无数次差一点便要动手,最终念头一转,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毕竟人偶没有任何体温,这样冰凉的死物给予不了他任何温暖,也不能再进入他的梦境,安抚他的情绪和驱散他的梦魇。
桑晚还浑然不觉自己刚刚逃过了一劫。
汀白皱紧了眉头,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你很在乎那个叫秋箐的女人,如果你再这般胡闹下去,以后就不要再和她见面了。”
桑晚瞳孔一震,身侧垂着的手指登时握紧。
汀白这般直接的威胁,并不警告着再也不让她见秋箐,更是把秋箐的性命安危系在她的身上。
很快有侍人端着托盘上的各种膳食鱼贯而入,汀白夹了块桑晚喜欢吃的话梅排骨递到她的嘴巴,桑晚沉默地张开嘴,味同嚼蜡地吞下。
她的余光偷瞄向了汀白的耳坠,心底一个没有把握的计划正在偷偷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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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晚,眼见圣子殿下待你这样好,我也就放心了。”秋箐坐在桑晚的身侧,眼看周围的侍人恭敬地捧来各种珍贵的小食和茶水,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秋箐抚了抚胸口:“托小晚的福,圣子将我调进了圣殿做事,这在以前是我想都不敢想的殊荣呢。”
桑晚勉强地扯了扯唇角,却碍于周围的眼线不能多说什么,甚至连提醒秋箐两句都找不到机会,只能露出一个僵硬的假笑。
“小晚,你怎么看上去闷闷不乐的呢?是给圣子殿下治疗太过劳累的缘故么?若是哪里不舒服,定要告诉姐姐。”秋箐发觉到桑晚的反常,眼含担忧地询问道。
但秋箐却丝毫未曾怀疑过汀白的用意险恶,毕竟汀白生为高高在上的圣子殿下,被羽族众人崇敬憧憬还来不及,怎么会想到他们犹如高岭之花的圣子其实是个不讲道理的疯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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