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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何意?”
    “暗潮汹涌,前路难测,血光大盛,”老和尚双手合十,低诵佛号,眉目慈悲,“是大凶之像。”
    第15章 换签
    季青雀微微一怔。
    孙氏忙道:“这些事也不过图个吉利,当不得真的,是个好签心里欢喜,若不是,笑一笑也就过了,不必往心里去。”
    张氏也连忙点头称是,季青雀却屏气凝神,望着那个慈眉善目的清瘦老和尚。
    她内心隐约有种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期待。
    然而那位年迈的师傅却只是闭口不言,他垂下眼帘,双手合十,口中默念经文,心无旁骛,再不理会众人。
    气氛顿时有些僵硬,还是季青罗笑嘻嘻地说:“佛也拜了,签也求了,我人也饿了,娘,舅妈,咱们去吃斋饭吧?”
    孙氏松了口气,笑道:“好,咱们走,小师傅,请前头领路。”
    一行人出了光明堂,张氏和孙氏走在前头,两个女儿跟在身边,奴仆簇拥,前呼后拥,季青雀带着眠雨走在最后,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位老师傅仍然垂目兀自默念经文,瘦弱的身影在宏伟的佛像下显得更为渺小,她心里有些失望,只是这种情绪太难分辨,于是她终于还是转过头,缓缓走下台阶。
    严华寺草木郁郁,红墙黄瓦之间,深浅不一的翠色犹如泼墨染就,一颗几人环抱的菩提树年头古老,据说是昔年开国皇帝李贤亲手所植,至今已有百年之久,枝繁叶茂,亭亭如盖,粗壮的枝叶交缠着盖过屋檐的琉璃瓦,投下片片阴影,清风过,满树的梧桐叶子就像满树的铃铛,哗啦啦作响。
    一道身影在不远处驻足,如同在欣赏这颗百岁的菩提老树一般,一身藏青色衣袍,身姿挺拔,鼻梁高挺,不是盛京里正流行的风雅端方的审美,可是少年英气,又难得如此沉稳内敛,也是一种赏心悦目。
    季青雀走上前,低声叫了一声:“孙表哥。”
    孙有恒便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又立刻转过头,轻轻应了一声。
    两人一道前行,前方能隐隐约约听见小沙弥在给孙氏他们讲述严华寺的历史,从前朝哀帝灭佛到李贤举国兴佛,小沙弥吐字清晰,声音温和,讲述详尽,听他说话,近乎是一种享受了。
    季青雀想了一会儿前朝哀帝,那个荒唐又疯狂的亡国之君,她从前想这个皇帝想的很少,最多在讽刺诗里看到这个名字,可是如今她却开始不自觉地考虑,他为什么会从一个聪明仁慈的太子变成一个残暴的疯帝,那些不幸生在那个时代的百姓,又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命运。
    她慢慢想,好一会儿才开口:“孙表哥,你秋围可有信心?”
    孙有恒略一沉吟,道:“尽力而为。”
    季青雀看了他一眼,倒是个诚实的人。
    上一世他应当是没有中举的,甚至很可能也没有什么出息,不然后来孙氏不至于沦落到那个地步。
    可是,像孙有恒这样的人,纵使没有大才,也无大机遇,但是支撑家业总该没有问题的,上一世怎么会那样悄无声息泯然众人?
    这时,一阵风吹来,满园子光影摇曳,婆娑作响,周围进香的香客一片惊呼,她微微别过头,等到风停,她转过头,正见孙有恒从她身前后退一步,回到她身边。
    依然是平静严肃的一张脸,明明没有生气,却依然微微拧着眉头。
    她尚在思量,便见藏青色衣袍的沉默少年微微俯下身,一小片阴影在柔和的春光里,突如其来地笼在她身上。
    他低声说:“青雀表妹,这个给你。我与你换。”
    骨节分明,指尖还有薄茧的一只手,掌中放着一支薄薄的竹简,上面一行隽秀小字,端端正正写着一句,“潜藏自有光明日,休听旁人说是非。”
    竟是他那支大吉的签。
    季青雀见他等在菩提树下,便知他有事要说,她对孙有恒印象不错,于是只跟着他慢慢走,等着他说出口。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为了签文。
    这支竹签上的墨字都有些被抹掉了,显然是他一直握在手中。
    季青雀看着他,他生的英俊,但是太过寡言,便显得有些冷漠老成,但此时此刻,却无端能够让人感觉他的满腔诚恳。
    季青雀便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不信这个。表哥马上要下场了,还在自己留着吧。我在这里祝表哥旗开得胜。”
    孙有恒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是只是一瞬,他收好签,平静地说:“借表妹吉言。”
    两人一前一后往前走,默默无语,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季青雀抬头望去,孙有恒早已叫来路过的小沙弥,道:“敢问小师傅,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沙弥合掌笑道:“施主有所不知,那里是在斗棋。”
    孙有恒微微皱眉:“斗棋?”
    小沙弥却卖了个关子,笑着说:“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若是施主当真好奇,不如去看一看,一看便知。”
    孙有恒回过头,见季青雀仍然望着那一方向,便道:“多谢小师傅,我们这就去。”
    穿过白色圆拱门,一间幽静的院落立刻出现在眼前,一颗巨大的梧桐倚着墙生长,枝干蓬勃,甚至撑开墙面,翠幽幽的阴影覆满大半个院落,风一吹,婆娑起舞,沙沙作响。
    连脚下的石板路都渗出绿意,一群书生模样的人围在一处,时而凝神静思,时而抚掌长叹,孙有恒走上去,问道:“敢问兄台,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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