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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她觉得小黑是她的亲人, 现在,她却对它充满了恐惧。
    它笑起来更让她觉得可怕。
    “……这位女士, 你能听到我说话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在震惊与迷茫中回过神来,眼前是秦铮的俊脸正担忧地望着她。
    小黑也不见了。
    “啊……”她如梦初醒, 喃喃道, “我听得到。”
    秦铮深邃的眸子不免看向她的身侧, 又问道:“你刚才一直看着旁边, 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让你害怕了么?”
    “不……没有,我经常会这样出神。”
    “哦,是这样啊。”他微笑,露出洁白而整齐的牙齿来,是abc惯有的那种礼貌又爽朗的笑容。
    接下来应该是每个人分享自己的自我治愈情况,但因为来了两个新人,秦铮便笑道:“我们请两位新来的朋友先介绍一下自己的情况吧。但是不管你们曾经经受过什么,能坐在这里,就已经有了一个新的开始。”
    他的目光略过了夏梦,似乎想要从她开始,但却眸光一转,落在右手边一个大概有190那么高的白人壮汉身上,温和道:“不如这位先生先来?别害怕,就当聊天了。”
    那个白人壮汉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但是他仍然开始说自己的情况:“大家好,我叫Amber……”
    他一张嘴,夏梦觉得十分意外,这个人的声音和他的外形实在差距太大了,他的声音又轻又柔,语调也很羞怯。
    但是很快夏梦便知道他为何会这样了。Amber的父亲是个酗酒的瘾君子,从小把他当沙袋似的虐待。他的母亲在他10岁的时候就死于了吸毒过量,从那之后Amber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家里没有女性,Amber就被迫变成他的母亲,照顾父亲生活起居,还不被允许大声说话,不许和男孩子玩儿。
    秦铮迟疑道:“我有一个问题,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你会不会在性取向上也会被影响呢?”
    “没有……”Amber原本紧绷的神情柔和了起来,“我是喜欢女孩子的。我11岁的时候找了一个女朋友,虽然我们最终没能在一起,但是我仍然记得她第一次亲吻我的时候。我从来没有觉得我的人生这样有意义过,我没有办法形容那种温暖的感觉……她是我遇到过的最善良,最可爱的女孩。后来每一次我痛苦到活不下去的时候,我就会去想那个吻,想到她告诉我我有多么好。也是她告诉我,我或许值得更好的人生,所以我鼓励自己来到了这里……”
    他羞赧地垂下了头,而多愁善感的沈安宁已经在擦眼泪了。
    于是众人也你一眼我一语地一边安慰他,一边向他诉说着自己的经历,他们有的,比如沈安宁,父母车祸去世后被收养的亲戚苛待,有的,比如一个贫民窟的黑人男孩,被继父强j后成了母亲的眼中钉;一个印度姑娘,是偷渡来的,因为家里把她嫁给了一户人家的三个兄弟;还有一个看上去仿若华尔街精英的白人男子,因为父母的积年累月的暴力不但导致他左耳永久性失聪,对家人也变得暴力,他原本发誓要善待自己的孩子,却没忍住殴打了自己年幼的女儿,这令他内疚得几度自残,妻子也要与他离婚……
    夏梦听着,没来由萌生了一种自己在矫情的错觉。
    因为,她的痛苦,她的经历,是远远没有办法和这些人比的。
    和他们身处炼狱相比,她确实好似生活在天堂里……
    一时间,她突然焦灼了起来,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里,她的经历是不是不值一提呢?就像母亲说的,哪个家长不打小孩呢?
    是不是她太骄纵了,是不是她贪心了?
    这时大家安静了下来,秦铮总结似的说道,“多谢Amber,更感谢你迈出这一步,从这一刻开始,你有了更多的伙伴,就不再寂寞了,我相信你会越来越好的。”
    Amber眼眶红红的,哽咽地应了一声。
    “那么……”秦铮望向夏梦,“这位女士怎么称呼呢?”
    夏梦感到无比的窘迫:“我……我叫夏梦。但我……我的经历并不悲惨……”
    秦铮鼓励似的笑了,“悲惨与否,源自于一个人内心的感受。并不需要与旁人做对比。”
    他的话似乎有一种魔力。
    夏梦于是突然便平静了下来,开始诉说父亲对自己的打骂与漠视,母亲又是如何冷眼旁观。她有点困惑地说道:“我其实很恨他们,但是,我也很爱他们……就像他们明明也很爱我,却这样对我……所以我感觉我有点分裂,我也想对他们好,可我恨他们……”
    “能够做到将自己的情绪发泄给施暴的父母的人并不多,但这种人也往往继承了来自父母的暴力。”秦铮指了指那个精英男。随即,他似乎是斟酌用词说道,“我猜……你的怨气大概更多地会向你的母亲发泄对么?”
    “……”夏梦一怔,内心震撼,好半天才迟疑着慢慢点头。
    “心里其实恨她胜过恨你的父亲。”
    夏梦眼眶一红,有点耻辱地又慢慢点了点头。
    秦铮安抚似的,声音更加柔和了,“这很常见,在家庭暴力中,遭受暴力的孩子不敢对强势的家长反抗,反而其实更容易对弱势或者不闻不问的成年人抱着更深的恨意。因为在你的心里,母亲原本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应该去保护你的那个角色。”
    这时,什么东西落在她的手背上,她低头一看,是一张纸巾——沈安宁递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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