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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四十七章:一枚白果

      第一千八百四十七章:一枚白果
    寕月谷,无垢无尘。
    属于至尊兽族的领地是完全由领主支配的,即便是其他至尊兽族也不会在这种圣地寻滋生事,这里是真正的净土,清寒月光似风拂着,无处不在。
    月静兔族们在这土地行走,沐浴月光之下,似是歆享着天赐的孤独,也有来自各族的天骄、圣兽与此代的世界级天才感悟这里非凡的气韵,它们却都没察觉到笼罩整片山谷的静息月流产生了那轻微的一阵晃动。
    “真是期待啊,这世界更繁盛的一月。”渺小而至高的孤影踏着幻月,似睥睨,似眺望,如感慨,如期待。
    或许这便是巅峰之心对光辉的看待。
    ……
    身处于另一世界,却什么也无法触及,似是游魂却更加飘渺,如梦幻般见证历史风云。
    这就是叶天此时的感受,他又一次见到了昔日太阴玉兔未曾封闭时代栖息平原的景象,不过与那兔摩诃,还有一只只太阴玉兔烙印为叶天呈现的都完全不同,平原之上一片苍寂,草木早已枯靡,看起来就像是脱去所有水分般的雕塑,却不等任何波及,在时间自然推进之中就一片片地瓦解碎散,这平原太辽阔了,却全面处于崩塌之中。
    只是叶天感受到了志疚靈君空失劳元的味道,这片崩塌持续着,每一刻造就的毁灭都宛若宇宙绝路,但却能够依旧,这像是永恒的葬歌,所有的生灵与希望都在不断地沉陷沦丧,有连天滕蔓、时空巨木曾以蓬勃之姿傲立,此时依旧有如上古守护者般的坚毅气貌,实则早已朽亡,有叶落下,虚空间化烛火焚无。
    迅疾灵动的青鹿原鼠消失不见,天空中再也没有飞虫鹰鸟翱翔,威严的龙、雄武的虎、祥瑞的麟,它们的骸骨皆在恶臭中腐朽。
    一望仿佛普世繁华,但在这浮华的寂灭中唯有一只只疲惫至残的白兔是真实的生灵,它们浑身疫气缭绕的它们面对比瘟疫、诅咒更可怕的威胁,这是经久不衰的劫难。
    这一个强大古老的族群从洪荒太初便屹立,它们坚信自己不会倒下,尽管饱受折磨,眼中却依旧有强烈的求生意志在闪光,这些如微小瓦砾独立于旷野之中的白兔显示了超级种族的傲然。
    如那在血战之中不屈绝灭的强族,太阴玉兔没有与妖魔激战,但它们誓死捍守着自己的领地。
    它们最弱也是苍兽的极限,它们的锐气似乎全被苦难磨平了,可在那玉白色的眼中有的只是孤傲,它们的气势在释放,无休无尽地汹涌在广袤平原的穹顶,就像现今的静息月流,但它们没有这么静,来源温和的兔却展现不可思议的狂妄,这片狂流便怒啸着,宣示这一片曾经那般昌盛的平原是只属于它们的领域,尽管此处万木凄迷,尽管此处尸骸血海,这始终是太阴玉兔的大地,兔的傲然是不灭的焰气。
    叶天身处天空,但似乎真的踏足了这片相隔时光彼岸的大地,星炎神的目光冲透了这平原之外本不该显现的迷蒙,见到了原野之外一只只猛兽带着敬畏的目光,在那里有贪吃吞天的饕餮,有光耀长虹的烛龙,有一身鳞甲最是狰狞的角蜥,有那浑身波连火燎的狻猊,它们眼中带着敬畏,可那血盆大口分明欲长,像是彰显着它们无法掩饰的贪欲。
    洪荒宇宙,弱肉强食,优胜劣汰,若是一个强族湮灭在历史长河中了,自然有新的种族取而代之,接替它曾拥有的光荣以威震洪荒宇宙,现在的黑炎龙族是如此,曾经一个个被灭绝的族群也是如此。遭遇未知大难的太阴玉兔也一度被视为如此。
    面对妖魔的威胁,兽族自然希望有强有力的鳞甲爪牙守护洪荒,它们亦希望太阴玉兔在浩劫的冲击面前存立,继续守护洪荒宇宙。但另一方面它们却也压不下自身的贪欲,若是太阴玉兔真的被如此大难绝灭了,它们会毫不犹豫地吞并这片尽管创伤遍野依旧肥沃与灵性的土地并接着太阴玉兔曾有的势崛起。但此时属于玉兔的至强气息却环绕在整片天空,谁也不敢小觑这衰弱强族的气魄。
    太阴形成了守护整片平原的大障,在这个时代没有人能闯入此处。附庸早已覆灭与奔逃,一只只苍兽到圣兽级别的太阴玉兔漠视界域以外的贪婪目光,娇小的身躯迸发出震裂宇宙的气势,这是顶级超级种族的荣光,这是太阴玉兔的真正威严,有言虎死威尚在,而对太阴玉兔来讲也只有在这最危难的使其它们才展现了暗藏的爪之锋锐,这寒芒闪耀间逼退了远远窥望的穹鹰,使那太古蛮牛的肝胆骇裂。
    就连万爪天龙、太阳金乌、古王酸鱿这些真正强族甚至玄龙、绝焚凤凰都在窥探这这片土地,但每一只太阴玉兔身上都发散着燃烧性命般爆发的强势气息,这气息似无由滚来的大河怒江,它们的强盛不熄,炸裂出了不可想象的威势。
    向来温和的眸子里此时却爆发比冥霜更寒冷的锋芒,即便是至尊兽族也不敢与此时的它们直视,就是兽皇也遥遥望着此处化作禁区的原野默然无声,它们都看着此时太阴玉兔的极致锋芒,它们就像是被领土与荣光束缚而无法脱离的怨灵般使万兽都无法理解、敬而远之,这似是歇斯底里的最终疯狂。
    上空在轰烈,月芒在闪耀,这是一片只属于太阴的苍穹与土地,叶天以历史观察者的身份降临,本该与这里的一切真实都无法交集,可叶天与白兔们对视了,它们是冷傲的,一股股冰寒在神体上包裹,这使叶天感到彻骨冰寒。战过最凶狠狂魔的神感受到了比起魔孽之邪更可怕的一种寒冷,这不是妄邪,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圣,故叶天不可轻而抛之,而是昂首立于这一片寒冷中,感受着这片寒。
    这是不可融入的环境,叶天以敬畏感受,就像凡人体会霜雪般真正的感受一族衰末时的悲凉。
    这是先前任何一轮月上都不曾有的,它们都在如今的月野原,对外界隔离了,受着太阴玉兔宝库中的诸多资源倾斜苦苦抗争,但依旧灭亡,它们很坚毅,却看不到外界,而在这里却才是昔日太阴玉兔的真正力量,它们没有躲藏在兔窟之内,而在此处尽情宣泄一股凛然阴气,对整个世界展示太阴玉兔的傲骨犹存。
    它们没有坐以待毙,尽管属于它们的世界倾塌,可一尊尊圣兽依旧在虚空中踏行,叶天见到了志疚靈君,它在天地间隐与现,或施展圣通拭去某只太阴玉兔身上越发浓厚的死亡之气,或是施展叶天看不透的绝妙手段改造大地,地涌灵光之中实际改变的却是其下的兔窟,那迷阵,那重重阻碍正是在此时设下的,有数十尊圣兽都在执行此事,其中意义不明,或许是如君王般要留下自己不容侵犯的陵宫,又如绝世工匠在为洪荒兽族留下最后的绝世一笔。
    还有太阴玉兔们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遭受的苦难有多重,也似乎不明白这片平原的色彩早已黯然为灰,它们踏着本已无生的草木,望着如同幽冥门扉的空月,似乎一切依旧,但它们在参悟着整片自然造化,种种气息最绚烂地生成,有法则自本源而来,化作凌驾时空命运的光芒灿烂。
    它们对整场灾难以最高傲的蔑视忽略,但生机的消逝,一只只苍兽、玄兽的倒下却使千万亿宇外的兽眸之光愈发贪婪,环绕的生命气息愈发微弱,就连圣兽们似乎也不堪疲倦苦痛,行动愈发迟缓,眼中的威芒也愈发黯淡,它们甚至忍不住闭目,像是要抛去所有恨恼长眠,又仿佛是不忍再看已经化作枯槁的这片家园。
    白虹闪电从叶天身侧掠过,真实性地带来一阵劲风,这已经毫无掩饰可塌陷真实宇宙,叶天感受着这行风中透出的凌厉,不自禁伸出手一摸眼前依旧有残破扇叶的杏树,虚幻波及了异想的真实致使这棵也曾是法则存在的古树于陨落后彻底灰无,但叶天手中却多出了一物,比那绝冻冰山更冷,偏偏朝手掌与全身血脉都输送一股热流。
    “咕!”有并不勇壮却深沉有力的叫声传出,如疯魔般的白兔挥舞着利爪,在一片深黑的舞动中与虚空抗争,谁也不明白它此时的想法是什么,但它真的拼尽全力抗争着,要战胜这宿命般的敌人,一只只太阴玉兔的目光都注视而来,焦点处的玉兔浑身光耀如电芒,它在激烈中掘出的全然潜能是这般灿烂,这这时刻它便是世间主角,最辉煌的激发中万念至极,俱无存。
    没有惨嚎,没有血溅,亦没有尸骸留下,这勇者便在无形的抗争中消逝了,但它的叫声依旧有着一股难以想象的胆气,令那纵横碧落的月芒更加闪耀,像是一团圣云不断扩张,那域外的群兽纷纷骇离,皆不敢碰触这太阴玉兔族的暮光。
    没有谁落泪,它们全都默然,但这不是漠然,它们依旧在抗争。
    一尊圣兔浑身道力汹涌,它沉默不语地在草地上前行,每一步都踏碎了虚伪的草叶,留下浅浅的脚印,它的身形化作虚幻,就此陷入不复,但它的道依旧在时空间震荡,此乃永垂,这是不朽!
    最强盛的神境气势忽地激烈通彻云霄,叶天的目光猛然锁定在那通体洁白的小兔身上,它的眸子里最是凌厉,其中的白色竟是在朝着血红转变,它没有吼啸,但一层层霓裳般的美丽交织在虚幻间,刹那有无穷太虚幻域重叠,洁白一沙惊纵万宙海涛……那皆是属于自创逆天战技的力量,在力量终极融合,眸子也化作真正血红的时刻超越神境的力量诞生,便是那不详也凝固,天空中的气势极尽恢宏,洪荒宇宙在震撼,见证至尊出!
    这一片时空忽地便远去了,在叶天的感应中飘然若去,跨越时空的交汇停息,星炎之神重回一轮月巅。
    在这时叶天摊开了手,掌心中,一枚白果无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