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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便进来?江予问。
若绪应了一声,下一秒,男生推门而入。
床头的灯亮着,将卧室染成了温馨的暖黄。男生朝这边走来,他大概刚洗完澡,头发上还带着水滴,胡子被剃过了,冷白的皮肤上留着青茬。整个人干干净净的,带着股沐浴露清冽的香味。
干嘛?若绪问。
男生低下头,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
今天坐车坐得我腰疼,晚上我睡这儿,你去睡沙发。
困意已经涌了上来,若绪并不想挪地方。而且,她对江予这张床的软硬度非常满意:我不要。
江予没想到女生会这斩钉截铁地拒绝自己,他弯下腰,语气淡淡的:程若绪,我现在不是问你意见。
体会到话音里威胁的意思,若绪也没害怕:所以,你年纪轻轻的,腰就不行了?
江予一愣,随即笑得咬牙切齿:腰行不行,你愿意的话,可以试试。
空气安静了一瞬,若绪听明白了江予的话,脸微微热起来。她翻了个身,打算彻底无视他。没想到过了半分钟,身边的床垫突然陷了下去,有重物落下。
若绪回过头,发现江予竟然恬不知耻地躺在了自己身边。男生悠然自得地闭着眼睛,看上去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真是没想到,江予的话音里带着笑意,我竟然在睡今年的高考状元。
两人离得太近,空气有些燥热。若绪身体往另一边挪了挪,拉开了些距离。
若绪表现得很平静:又不是没睡过。
她很自然地想起小时候的事。江予在奶奶家蹭饭那会儿,帮奶奶收拾完餐桌,两人会到阁楼的屋子里下跳棋,或者玩江予带来的游戏机。等两个小屁孩累了,便挤在贵妃榻上睡一觉。风从天窗吹进来,温柔又惬意。
江予的睡眠质量比若绪好,常常等若绪醒过来,他还睡着。若绪也不会吵醒他,只是安安静静地侧着身,无聊地数起江予的睫毛来。
对于江予长得好看这事,若绪很小的时候便有了认知。
周围很安静,只剩下中央空调微弱的吹风声。
经若绪这么一提,江予回忆起那段往事:你以前睡相真的很差。
若绪笑起来:你也没好到哪儿去,九岁就开始打呼,简直让人三观炸裂。
江予嘴角弯起。
四周陷入了绵长的寂静,若绪能清晰地听见江予的呼吸。那样轻缓的节律,一下又一下,像风一样吹过若绪的灵魂。心里被温柔的情绪充满了,这一刻,她忘了付明璐,忘了白汐。那种全世界只剩下她和江予的奇妙感觉,再次降临。
身边的人再次开口:对了,我这几天一直想问,你妈为什么打你?
过了几秒,若绪低声答:因为填志愿的事。
填志愿?江予的声音里带着意外。
嗯,若绪说到,她想让我学金融,我不喜欢,提过几次,最后还是按照她的要求选了。不过,事后我又单独找班主任把志愿改了回来。
江予:改成了什么?
若绪答:电子。
江予琢磨了一会儿:按照时间来算,录取通知书应该寄到家里了。你妈是看见通知书,才知道你改了志愿?
若绪没吱声。
昏暗的光线下,男生侧脸俊朗的轮廓,显得异常清晰。
他笑起来:我不太明白,像你这么有主见的人,为什么会怕你妈?有些事情,连我都觉得过分,你却什么都顺着她,很少对她说不字。
若绪听着江予的话,轻轻叹了口气。她试图在江予面前理清思绪。
你知道,我妈的身体不太好。
江予没吱声。
若绪小时候三天两头生病这事,经常被繁星巷街坊拿来当做反面教材。他们说,若绪妈妈因为怀孕时一直生病,各种营养没有跟上来,才导致小孩出生后也跟着受罪的。
江予很早以前就听若绪提过,她妈妈是因为她才病倒的。为此,女生从小就背负着极为沉重的心理负担。但他一直都不知道,若绪妈妈生的是什么病。
若绪轻轻问他:你听过,红斑狼疮吗?
江予一愣。这个名字虽然有所耳闻,但对他而言,还是太过遥远。
红斑狼疮?
嗯。若绪应着,怀我到第十八周才发现的,一开始不是太严重,但需要吃药了。医生建议她把孩子打掉。那会儿我哥刚满七岁,家里已经有了一个,即使不把我生下来也没有多大关系。但我妈特别固执,非得把我留下来。
江予轻声问:后来呢。
二十多周的时候,我妈的病情开始恶化,肾也出了问题,她在医院里住了两个多月,才提前把我剖了出来。听我爸说,以前她身体挺好的,应该是怀我的时候诱发了这个病。我出生以后,她也一直在吃药,病情时好时坏的。
所以江予开口,因为身体原因,她那些不能实现的宏图大志,就全寄托在了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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