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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抬起头来时, 东西已经整理完大半。男人正不声不响地站在门口, 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也许是灯光的原因, 他的眼神看上去极冷,表情有点严肃。
若绪随口跟他搭话:不是在开视频会议吗?
已经开完了。江予答话,声音淡淡的, 没什么情绪。
若绪点点头:等会有什么计划?
没计划。江予道, 你呢。
若绪直起身来,低头看着地上满满两箱衣物,感叹道:我得把东西整理好。
江予听着, 缄默无声。若绪也没有多想, 她转过身, 打算看看是否有需要清理的漏网之鱼。
她真是想不明白,当初来江予家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会搬这么多衣服过来。明明来这儿之后,其中有一部分,她一次也没穿过。
正当她琢磨自己到底该怎样处理多出来的衣物时,江予不声不响地走到她身后,然后俯下身,抱住了她。
感受到男人的体温时,若绪有片刻诧异。一开始,男人的手只是轻轻地圈住她的手臂,然后,拥抱的力度渐渐收紧,她整个人都要被挤进对方的身体里。
他低着头,将脸埋在若绪脖颈间。呼出的热气落下,带着稍显急促的节律。
若绪对这个拥抱感到意外,刚想问怎么了,便听到身后男人低哑的声音:这两年,我有时候还是会哭着醒来。
若绪呼吸一滞,随即停下手里的动作,愕然立在原地。
花了好一会儿,她脑海里才渐渐消化男人的话。她以为哭是夸张的说法,想开个玩笑缓和气氛,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脖子上,触感很轻,像液体,一滴,两滴。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感官和思维也变得迟钝了起来,直到一滴透明的水滴顺着脖子流到胸前。她看着那晶亮的液体,这才发现,脖子上湿热的触感,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身后的男人,是哭了吗?
那个自尊极强、从不认输的江予,竟然会哭?
为什么?
虽然没明白来龙去脉,若绪的心依然浮现出了说不清的沉闷。她试图安慰对方几句,脖子却被他死死制住,让她无法转身、无法回头。
别看。男人的声音很低,依然透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
若绪乖顺地转过脸,背对着他:好,我不看。
空气安静了下来。若绪笔直地站着,思绪一片混沌,大脑似乎什么都不能想。
过了好一会儿,她听见身后的人开口:程若绪
嗯?
你是不是,又要抛弃我了?
若绪听着,心口一窒。
江予的声音,透着一股极度的压抑:在你眼里,和其他东西比起来,我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不是。若绪不假思索地否认。
江予抱紧她,声音哽咽:如果你要走的话,可不可以把我也一起带走?
男人的话音落下后,时间都静止了。
若绪恍惚了片刻,渐渐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她循着男人劲瘦的手臂,与对方掌心相贴,十指交握:江予,你在说什么傻话呢?
脖子上的水已经半干,是粘人的触感。江予低着头,依然紧紧抵在她的肩上。
若绪问: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走了?
男人声音依旧沉闷:前天晚上。
若绪回忆了一番前天晚上发生的事。她刚从G市回来,洗完澡后就被江予掳到了床上。当时的她真是累到不行,很快就睡了过去,朦胧之间,江予似乎问了她一句话,大概是问博士导师是否邀请她去B大任职,因为确有其事,若绪也没有隐瞒,迷迷糊糊地回答了一个是。
难道,江予是因为这件事,发生了误会?
若绪觉得既无奈,又好笑,她温柔地解释:你说的是跳槽去B大的事吗?我导师的确想让我去B大帮他,但是我已经拒绝了呀。
真的?江予的声音,有一点不确定。
若绪点头:真的。
江予问:为什么?
若绪认真想了想:因为我喜欢现在的生活,家人朋友就在身边,同事也还不错。手上的项目进行得挺顺利的,换一个环境,一切又得从头开始。
江予琢磨着若绪的话:没有别的理由了?
若绪:还有一个。
江予没吱声,默默等待着答案。
若绪笑起来:我发现有的人闹起情绪来,真是挺难哄的。
初夏一转眼就到了尾声。
对于江予来说,整个六月异常忙碌。恒一集团决定下半年将数码产品这部分业务从原来的公司分割出来,成立专门负责的新公司。而江予作为恒一的第二大股东,会成为新公司的负责人。
外面传闻这是现任老板和老板娘相互制衡的结果,两人是二婚重组家庭,老板陈先泽早年遇到危机,付雯的娘家出了不少力,使得付雯和江予在公司的权力核心占有一席之地。如今,陈先泽长期生活在国外的儿子回来,为了两边都能分一杯羹,集团做出了将部分核心业务独立出来的权宜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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