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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拂刚应下却又听他道:“将沈苏苏也叫来。”
    事到如今,这事儿没了分毫回转余地,任凭他心底再怎么不愿相信那个从来天真纯善的沈苏苏能做出这些事儿来也是不得不去相信了。
    只是他不明白那沈苏苏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让自个都觉得陌生的模样,还是说她原来就是这般模样。
    不过是自个识人不清罢了。
    沈苏苏听说徐淮意要见她时又是笑又是哭,整个人仿若是疯了一般,最终还是被秋南强行押送到了徐淮意的跟前。
    这会儿可以说是该来的人全都到齐了,如诗如画,阿孟霜儿都被叫了过来。
    徐淮意冷眼看着沈苏苏被推了进来,眼里再没了波动。
    沈苏苏将目光移到如诗和如画两人身上,宛如疯了一般的大叫,“你们背叛我,你们竟敢背叛我……”
    那尖利的声音吓得如画浑身颤抖,如诗倒还好一些,大概也是因着知道沈苏苏现在不过是强弩之末而已,有徐淮意在,她也不敢做什么。
    无非是发泄她内心的不甘而已。
    于是便大胆道:“姑娘早该知道有这一日的,都说一报还一报,姑娘连自个生身父亲都下得去手,咱们这些做下人的瞧着心里头也害怕,怕哪一天被姑娘推出去挡了刀子,丢了性命。”
    她越是表现得没有人性,底下的人帮她做事,心里头也会不自觉的掂量掂量,不会真心为她。
    沈苏苏听着一个踉跄,差点没背过气去,可也知道现在并非是同这两个婢女计较的时候。
    只有把握住徐淮意方才有翻身的余地,等翻了身,想对付两个丫头片子岂不是小事一桩?
    于是又变了脸色,眼泪簌簌落下,哀声道:“殿下,您应当知道苏苏是什么人的,爹一向疼爱我,我便是有天大理由,也不会害他啊。”
    徐淮意直皱眉头,“罢了,是孤高看你了。”
    “即便是到了如今,你还是不思悔过。”
    “殿下。”沈苏苏跪在那儿,周身麻木,“难道您竟是不愿相信我?”
    这可是最后的一颗救命稻草了。
    徐淮意盯着她,也给了她最后的致命一击,“旁人的话可以都算作假话,但沈府沈叔如何?”
    沈苏苏睁大了眼睛,是了,沈逢程知道了春日宴之事,未尝不会告诉沈叔,可……
    沈逢程不是一心护着她吗?为何……为何却不让沈叔誓死保住这个秘密,或者索性连她一块儿杀了,否则他这样,算什么护着自个?
    “沈叔原本是不愿说的。”徐淮意好似透过她的双眼看穿了她的想法,那双从来清澈的眸子现在里头皆是浑浊,“可孤告诉他,你杀了沈逢程,他便什么都说了。”
    沈苏苏瘫倒在地,满脸的眼泪还未擦拭,却又笑了,“竟是如此。”
    世上之事从来如此,沈逢程若是不知当初之事,那她也不用提心吊胆,也不会动手害了沈逢程,她若是不动手害了沈逢程,沈逢程便会一直替她守着秘密。
    总归是她自己动手破了这个平衡。
    “你可能还不知。”徐淮意淡漠得好似在看一个同自己毫无干系之人,“孤前几日便遣了人去查春日宴之事,可却未曾寻到什么痕迹,当时还觉得奇怪,而今日,沈叔却对这一切做了解释。”
    迎着沈苏苏的目光,徐淮意一字一句道:“早在他方才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就将你做的这事留下的痕迹清理得极为干净,他从未想过要利用你的所谓把柄做些什么。”
    “沈苏苏,你知道你杀了对你有多好的一个人吗?”
    沈苏苏原本凄苦的目光变得呆滞,她一边笑着一边哭着起身往外面走去,嘴里还哼着含糊不清的歌,李拂见此情况一惊,凑近徐淮意道:“沈大小姐可能是……疯了。”
    他这是要问徐淮意到底如何处理。
    毕竟除了沈苏苏自己,没人知道她到底是真疯了还是装的。
    徐淮意盯着那个好似疯癫的人看了许久,漆黑的眸中瞧不出任何感情来,李拂在旁边等了半晌,只听他说了句,“将人送去断崖底。”
    简单的几个字一出,李拂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低头应下之后便让人去将已经跑到外头去了的沈苏苏制住,如今已是入了夜,断崖底下地处荒凉,不见人烟,只听说野兽肆虐。
    不知柔弱无依的沈苏苏,能否平安在那儿度过第一个夜晚呢?
    沈昭禾当初是在这断崖底下失了踪迹,如今沈苏苏亦是逃脱不掉这个结局,这便是一报还一报吧。
    南岐。
    沈昭禾正倚在小窗旁看外头的月亮,她想起第一日入东宫时也如同今日一般,看那月亮看得极为认真,明明只是一团散不开的光晕,可却好似能瞧出许多东西。
    当时,她是因为跪在那儿双腿难受得紧,于是便想着得做些旁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可如今是单纯因为无聊。
    她身子恢复得很好,从恢复清醒到如今不过几日功夫却已经能下地自如的行走了,虽说不知当日景象到底如何,可沈昭禾猜想她必然不是直挺挺的从那断崖摔下去的。
    或许是幸运的遇上了一颗长在山崖上的树?
    沈昭禾也不知道,她从那儿落下去之后很快便失去了知觉,哪里还能记得当时到底是何种情况。
    总之,她活下来了,还是四肢健全的活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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