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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牧笑笑迟疑上前拿起手机,元锦的声音再次冒出来,“笑笑,姐姐跟你说过的话要记得,你想找他们就找,毕竟是你的亲生父母。但是姐姐希望,你在做选择时能做好承受一切的准备。”
“我知道,都记着,可你为什么要走得这么早……”牧笑笑捧着手机,泪如雨下,“你让我怎么跟爸妈交代啊?”
她使劲地去擦眼泪,可怎么都擦不干净,视线里一片模糊。
其他的姐妹也低声抽泣起来。
“村里的救护车马上就到,我们不能让她失望。”闻君庭强忍悲痛,沉声下令,“楼砚沼,通知医院准备手术。”
楼砚沼闭了闭眼,拿出手机哭着给镇医院打电话,要求他们准备好手术室,做遗体捐献手术。
打完电话救护车也进了学校。
闻君庭弯腰抱起仿佛睡着了一样的元锦,小心放到担架上,和苏明徽一起将她抬上车。
救护车坐不下太多人,其他的妹妹们坐陈悦宜的车子,一块风驰电掣地赶往镇医院。
陈悦宜握住方向盘的手一直在抖,眼里像是进了沙子,眼泪止都止不住。
她特意借苏明徽的厨房做了蛋糕,元锦没吃上。
为什么要走的这么急?!
夜凉如水,穿行于月色下的救护车洒下一路悲鸣。
这是一场特别的手术。
知晓手术的对象是元锦,负责手术的医生们瞬间崩溃。
然而职业的本能依旧驱使着他们,认真去完成这场手术,去完成元锦最后的遗愿。
晚上10点整,手术结束。
元锦捐献的角膜和其他器官,被紧急送回东城医科大附院。
牧笑笑像是被抽了魂一样,机械地给爸妈的电话,接听基金会的副会长的电话。所有知晓姐姐过世的人都打来电话,求证消息是否属实。
“带她回文岭村吧。”闻君庭的嗓子哑得不成样子,一双眼又红又肿。
牧笑笑茫然点头。
元锦的遗体装入镇医院的冰棺里,由镇医院的灵车送回文岭村。
收到消息的村民都等在村口,自发地跟着车子去学校布置灵堂。
将元锦的遗体放到学校的礼堂,闻君庭他们折回电影放映室取蛋糕,元锦的手机再次发出响铃。
大家都停下来,神色悲痛地看着牧笑笑。
牧笑笑哭着掏出手机,元锦的声音有一次冒出来,“手术应该结束了吧?笑笑,你打开相册,姐姐录了一段视频给砚沼他们,你帮我放给他们看。你从小就喜欢笑,不要哭,告诉爸妈我给他们留了的足够的保障,让他们好好享受生活。”
“我来吧。”闻君庭把眼泪逼回去,拿走元锦的手机在相册里找到视频,开了放映室里的电视,播放视频投屏。
视频拍摄的时间很早,至少不是最近几天拍的,她坐在民宿的屋顶上,身后是一轮圆月和浩瀚的星空。
“砚沼,你是大哥哥,齐志远和小二他们还年轻,你要时时提醒他们,要帮笑笑和妹妹们守好公司。燕飞很能干,你要学会放手让她自己去飞,别总教训她。”
楼砚沼低下头,眼泪吧嗒吧嗒砸到地上,捂着脸放声大哭。
“闻君庭,我想这段录像播放时你一定会在,不在也没关系,我想跟你说,忘了我吧。这个世界值得你爱的优秀姑娘有很多,不用执着于我。很高兴我们能成为朋友,你推荐的馆子味道很好,我经常去吃。”
闻君庭喉结滚了滚,死死抿紧唇瓣,任由泪水再次滑落。
够了,能让她说一声很高兴能和自己做朋友,他此生无憾。她是自己见过的意志最坚定的姑娘,也是最执着的姑娘,任何事都挡不住她追求理想的脚步。
“苏明徽,你能坚持下来我很意外。”元锦在镜头里笑,明月星河在她身后闪耀,“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但很感激你能与我同行。往后的路,你还会遇到很多很多同行的人,祝顺利,也希望你早日放下,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苏明徽想笑,眼泪却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再多同行的人,里面也没有她,没有一个人是她。
“悦宜,我知道你一直在关注我,很开心你找到了自己。过去只是过去,你要把包袱放下,去享受生活享受爱情和一切美好的东西,不要把自己困在伤害我的噩梦里,我早已不在意。”
陈悦宜捂着嘴,失声痛哭。
她永远都那么好,那么闪闪发亮的温暖着别人。
“齐志远,你要稳当一点不要冒进,我们的公司要稳扎稳打的赚钱,不要去打压同行。”
“小二,帮我管好家,留给你们的资料要好好看。”
“芝兰、叶语,还有亚楠姐,以及所有的徒弟们,多的话我就不说了,祝你们平安。”
“笑笑,爸妈那里我给他们留的东西,在我卧室的梳妆台抽屉里,你记得跟他们说。”
最后一句话说完,手机的镜头照向夜空,星河明月伴着阵阵虫鸣远去。
放映室里安静下去,转瞬哭声四起。
文岭村不会再有漂亮又彪悍的医生姐姐,教小朋友们学乐器,也不会再有医生姐姐给小朋友们补课。
每年流感发作季,再也无法看到她穿着白大褂,背着急救箱挨家挨户给老人打疫苗的身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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