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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寂行往往视而不见,每每都退后两步,双手合十念声佛,悠然而去。
流离也见过这个有名的小和尚,只是觉得他虽俊美,到底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不足为奇。
一日黄昏,她跟邻居家同龄的女孩时柳儿在后山上游玩,突见五六个蒙面人怀里都抱着什么东西往寺院上跑。
她好奇要跟上去,时柳儿害怕,拉着她不让她去。
流离便打发了她回家,自己一个人跟在后头,看见他们抄小道避过守门僧翻进寺去,把东西搁进了寺院柴房之中。
又在隐蔽之处做了引线,线头延伸到外头来,确定不会波及到他们时,吹亮了火折子点燃引线。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流离别无选择,只能跑出来几脚踩灭了那引线,同时对着寺里的人大喊:“有人炸寺啦!有人炸寺啦!”
蒙面人恼羞成怒,上来捂住流离的嘴把她往山下拖。
寺里跑出一群人来,忙着去查找炸/药被放在了何处,只有那个叫寂行的跟着蒙面人追了下来,从后山一直追到二十里外的梅林里。
蒙面人见他孤身一人,不足为惧,提了刀上去要杀他。岂知寂行的功夫竟然十分厉害,三两下打得他们爬不起来。
挟持住流离的人见势不对,提了提流离颈下刀口,喊道:“小和尚住手!”
寂行果然停下手,不温不火瞧着他。
那蒙面人道:“小和尚,用这丫头一命,换我兄弟几人性命,你看如何?”
寂行想都没想:“好。”
蒙面人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信你。”把流离往前头一推,带着自己手下跑走了。
流离劫后余生般长舒了口气,瘫坐在地上说:“小和尚,谢谢你啊。你救我一命,我记住了,以后一定结草衔环报答你。”
寂行听一个小丫头叫自己小和尚,忍不住笑了笑。
他走过来,在她身边半蹲下来,这时才看见她颈下被方才的蒙面人割出来的一条浅浅的血痕。
他从僧衣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倒了些药粉给流离抹在上头。
时柳儿刚好跑了过来,怯怯地说:“流离,你受伤了?”
流离只说不碍事,从地上站起来,问寂行:“你知道那些坏人为什么来吗?”
寂行低眸浅笑:“无非是有人生了嫉妒之心,不足挂齿。”
“哦,人怕出名猪怕壮。”流离摇头晃脑地念,灿然一笑:“方丈是得道高僧,定能事事化险为夷。”
时柳儿走过来,低声跟寂行道了谢,拉了流离的手一道跑回家去了。
此后,时柳儿常常带着糕点和果子过去寺里瞧看寂行,跟他一起学着念经打坐,无聊时就偷偷爬过去摸一摸寂行的光头,然后咯咯笑起来。
寂行见她年纪小,往往并不说什么,嘴角噙着笑任她玩闹。
流离见时柳儿一日也离不开寂行,常常说笑打趣她:“怎么,你看上他了,要给他做媳妇儿?可他愿不愿意还俗啊?”
时柳儿往往被说的满脸通红,跳起来作势要打她,不许她再乱说话。
隔天又去寺里找寂行,刚走出村子不远,流离追上来要跟她一起去山上玩。
时柳儿神色间立即起了防备之心,流离看见,便道:“你放心,我又不打扰你跟寂行,我就是过去看看他们那的藏书。圆明住持收集了好多书呢,跟我说我要是想看,随时能去看。”
时柳儿这才高高兴兴地跟她一起去了。
到了寺院,流离自去藏书阁里找书来看,时柳儿带上果点去找寂行。
书看到一半,流离听见不远处的书架后有人在说话。
其中一人道:“方丈对寂行那小子真是越来越偏心了,你跟他同时间入的寺,你看看他现在什么样,你再看看你现在什么样,整天就做些劈柴烧水的粗活,也不嫌丢人。”
另一人自是着恼,恨恨道:“我跟他能一样吗,他跟方丈什么关系,我跟方丈又什么关系,咱们寺里的人,谁能越得过他!”
先前一人把他的话想了想,说:“你这话倒是也对,我记得寂行来咱们寺不久,方丈就从相国寺主动转来了咱们寺,接替了上任方丈的位置,还美名其曰要使佛法普照。
咱们一个小寺,又破又穷,一年里来上香油钱的人十个指头都数得过来,眼看着都快要出去要饭了,要不是有苦衷,他能来咱们寺?”
拍了拍身边那人胳膊:“依你看,寂行跟方丈什么关系?”
那人就奸诈地笑了笑,说:“你没看见咱们这位方丈都不惑之年了还长得细皮嫩肉的,年轻时肯定就更不用说了。寺院里的俊美和尚,那是最招姑娘小姐倾心的。看看寂行就知道了。”
另一人夸张地吸了口气:“你是说,寂行有可能是方丈所生?那方丈岂不是犯了色戒?”
两个人叽叽喳喳说了很长一会儿,流离等他们出门了,把书搁回去,离开藏书阁。
她找到禅室里正在静修打坐的方丈,双手合十躬身行礼,说:“方丈,有人在后头嚼舌根,说寂行是你的孩子。我怕流言蜚语会伤到您。”
圆明方丈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流离笑一笑,说:“无妨,凡有人的地方,自有流言。说得多了,也就厌了,就不说了。”
把手边一盘糕点推给流离,说:“拿去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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