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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丞便扔了个签子,让人过去打了她二十板子。
时柳儿一介弱质女流,被打了四五下就忍不住招认是自己诬陷了寂行。
县丞问她真正的奸夫是谁,她却说自己并未失了贞洁,只是身上的六七两碎银被一伙蒙面强盗偷去了罢了。
县丞并不欲与这种市井小人多做纠缠,让人把她关进了监牢里,看押了两个月。
寂行被无罪释放,流离送他回去迦叶寺。方丈已经回来,知道了这场乌龙,正在院子里命人打了法通一百戒棍,又把他逐出寺去,永不收用。
那些师兄弟们看清楚了风向,自然不敢再欺负寂行,此后对他愈发恭谨起来。
“方丈足不出户却知天下事,”流离笑嘻嘻地拍马屁:“不愧是拉动了我村观光业的得道高僧!”
方丈无奈一摇头,看向她身旁的寂行:“女施主对你有恩,你要铭记,不可一日忘怀。”
流离摆手道:“不不不,是寂行师父对我有恩才对,救命之恩大于天。”
方丈笑了笑,没头没脑说了一句:“女施主非凡尘中人。”
又说:“老衲我又寻来了一批新书,女施主随时可去藏书阁一观。”
流离开心应下,此后更是每天都来看书。看得累了就去院子里看僧人们习武打坐,亦或诵念经文。
两月后,时柳儿从牢里出来,饿得面黄肌瘦,身上还多了不少被人殴打的鞭痕。
时李氏看不过眼,当天又来流离家门口骂起街来,并对每一个过来劝她的街坊说:“这个程流离分明就是山里的妖女,当年冰河里都冻不死淹不死,这分明就是故意来村里克我们来了!
如今她哄得县丞信了她的鬼话,又哄得迦叶寺里的和尚个个对她俯首帖耳,这不是有妖术是什么!乡亲们,我们得把她赶出去,不能让她乱了村子里的安宁!”
村民们只当她在说疯话,并不放在心里。
流离被吵得耳朵疼,实在是受不了了,出来道:“死老太婆,你说我是妖女,那你信不信你再敢来烦我,我第一个拿你开刀!”
没说几句话,又被爹娘劝进屋里。
时李氏骂了几天街,最后终于骂得累了,再也不来了。
她转而投入到给自己闺女找一个好夫君的艰苦大业中去,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她把目标从稍稍有几个余钱的富家公子降低到温饱不愁的酸秀才,从酸秀才又降低到其貌不扬可起码有肉吃的王屠夫,从王屠夫降低到貌也不扬财也没有家里四壁还透风的三代贫农,可一圈下来,她竟是连一个带把儿的都没捞着。
女儿的名声虽然说不上臭,可也并不怎么好听,一传十十传百,都说她已经失了名节,哪个男的还肯要她。
不觉两年过去,眼见自家女儿都已经十七岁了,再不定亲这辈子可真要老死闺中了。时李氏着急得厉害,便想召一个上门女婿在家养着。
也是老天有眼,这日她下田干活,看见一个长相略平整的小哥,因她锄地崴了脚,被那小哥扶回家中。
她留小哥吃了顿饭,问他家中父母亲人,营生为何。小哥就说自己双亲俱亡,自来走南闯北,贩盐为生。
时李氏十分满意,当晚留他在家中住宿。
晚上她过去女儿房间,问女儿对那人印象如何。时柳儿却禁不住地浑身颤抖,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时李氏问她是怎么了,她又不肯说,只扭头看向屋外的客人。
那客人也正好扭头看向她,朝着她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不久后两人成亲,在村子里吹吹打打,置办了一场酒席。
流离远远地看见,那白马上穿红衣挂红花的,正是两年前被驱逐出寺的法通。
第70章
时家请了全村的人去喝喜酒,唯独没有请程家。程晏和司荻并不觉得什么,只是听外头如此热闹,两夫妻就对视了一眼。
司荻试探着问流离:“女儿,你也已经满十七岁了,可有了心仪的郎君?”
流离咔嚓咔嚓地剥花生吃,摇头说:“没有。”
也是奇怪了,其实她也觉得自己心如止水得反常,这世间所有男人都算上,就没有一个能入她心门的。难道是她六根清净,也适合入空门去出家为生?
下午她就去了迦叶寺,告诉了寂行这个想法。寂行冲她温柔地笑笑,突然举手摸了摸她头上发髻,说道:“还是不要出家的好,你这样就很可爱。”
流离盘腿往他身旁一坐,煞是愁苦地托着自己下巴,说道:“糟了,我再遇不见喜欢的人,就真的要成个老姑娘了。”
寂行说道:“你还小得很,不会变成老姑娘的。”
流离道:“真遇不上喜欢的也没关系,我就一辈子在这里念经打坐,修养身心。”
她伸出手去,慢慢地把桌上一盘子糕点拿过来,往嘴里塞一块:“反正有好吃的就行了。”
寂行看她笑得憨直,自己就也不自觉笑了。
流离一口一个糕点,一张小脸塞得鼓鼓囊囊。寂行就给她倒了杯水,递到手边,说道:“慢点儿吃。”
流离接过猛灌了几口,对寂行笑笑,说道:“寂行师父,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的和尚了。你是有大智慧的人,将来是肯定要成佛的。时柳儿心术不正,差点儿就害了你,你以后不能再跟那种人走得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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