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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与白面上有些挂不住,迟疑再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反复折叠过的纸张,边边角角已经快被磨掉。
他递给许宴青,“我可能没多少时间了,想来看看她,她过的好我也就放心了。”
这一番说辞任谁听了不说真是一个好父亲?
可许宴青不一样,他知道那个小姑娘受过太多伤了。
她渴望被爱,渴望被人需要。
“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她过的好不好?”他视线凝着纸上的诊断结果,片刻后递回给南与白,“所以,你是想用这个诊断书,以此来绑架她原谅你?”
——
南岁禾一开始睡得沉,可越到后来越不太安稳,梦里出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将她魇住。
她拼尽全力挣扎着从梦魇里醒来,后背已经是湿了一大片,她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猛然发现这只剩了她一个人。
南岁禾嘶哑的嗓子试探性喊了声:“许宴青?”
没有想象中的回答,她不死心又喊了一声。
还是如此。
空荡荡没有生气的房子她会害怕。
南岁禾慌张着下地,阳台、浴室都找了个遍,没有他的踪迹。
骗子!
果然,他又骗了她。
她心里有座小木屋,那屋子黑漆漆的,像个漩涡,多看一眼都会被吸进去。
正对着门三寸之外,有一株玫瑰开在这月壤般的土地上。
玫瑰因为小木屋而存在,小木屋却因为玫瑰的凋零,从破败里焕出新生。
它愈发猖獗,鼓动着南岁禾:
看吧,许宴青也不要你了。
第28章
许宴青仔细想了想他活了这二十几年, 真正怕过的东西屈指可数,可当他推开南岁禾房间门的那刻,床上的被子被掀开一角, 面对着空荡又冷清的房间, 他真的有些怕了。
“这这、这刚才也没看见南小姐下来啊, 我一直在楼下。”老板娘站在许宴青后头, 又往里面瞧了几眼,嘴上都开始不太利索起来。
没有看见过她下楼, 那就代表她一定还在民宿里。
他们已经上上下下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 动静也不小,如果她在民宿里不可能没听见。
除非。
许宴青半掩着眸子。
除非她不想出来, 不想让人找到她。
“这可怎么办, 我看我要不要还是先去报警吧……”老板娘有点拿不定主意,右手握拳不停的捶着左手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万一人在她这民宿里出了事,她这以后可还怎么做生意。
“有没有什么密闭的空间?最好是小的,黑的!”许宴青疾声打断她,嗓音凛冽。
老板娘被他这气势震的怔楞了会,随即想起来, “有!有的!三楼有个小阁楼, 我们平常用来堆一些杂物,面积不大平常找什么都用手电筒, 也没装灯。”
许宴青长腿快步迈上去, 杂物房门是紧闭着的, 门缝里一丝光亮也没有。
老板娘随后从后面追上来, 手里的钥匙串丁零当啷一阵清脆。
她边喘了几口气, 边仔细翻找着对应的门钥匙, 这些并不繁琐,钥匙插入后,门锁内轻轻一声咔哒响便应声而开。
借着门口微弱的光,许宴青看见了蜷缩在杂物边孱弱的女孩子。
她双手绕过弯曲的膝盖,以一种拥抱的姿态环绕着自己,小小的脑袋埋在膝盖里,右半边身子轻轻靠在堆积起来的纸箱子上。
她似乎是要与黑色融于一体。
他的岁岁不该是这样的,她应该是站在明媚的春晖里,站在簇拥万千掌声的领奖台上,站在江城大学的大礼堂里神采飞扬讲述着她的迎新致辞。
无论哪种,都不会是瑟缩在黑暗里规避着她曾无比热爱的生活。
许宴青呼吸一滞。
他踏进杂物房里,脚步很轻,轻到他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南岁禾。”出口是他没控制好的怒意。
南岁禾不知道她呆在这多久了,她记不清时间了,只觉得很久,很漫长。
她期盼着所有人都找不到她,却又偷偷希冀着有人能找到她。
南岁禾闻声怔怔然抬起头来,入眼是许宴青那张熟悉的面庞,他的棱角与轮廓在她脑海里清清楚楚。
他不是把又她丢下了吗?
她凝着他,眸子里莫名的带着股子倔强。
眼眶里盈盈打转的泪啪嗒啪嗒就往下掉,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颗一颗往下坠,大有哭到天昏地暗的架势,可偏又是寂静无声的。
看起来委屈又可怜。
许宴青一怔,用指腹擦掉她眼下的泪水,可越擦反而还越多起来。
察觉到可能有些吓着她了,开口想哄,但又放弃。
势必不能助长她这种动不动就藏起来,动不动就跑的行为。
他板着一张脸,异常严肃,“你有没有答应我呆在房间里,哪也不能去?”
南岁禾撇过头用后脑勺对着他,抽抽噎噎,“骗……骗子!你答应我会一直在,你也嫌……嫌弃我是个累赘,想把我丢在这是不是。”
眼泪止住了些,抽噎怎么也止不住。
她一开口,许宴青所有的肃然与坚持都败下阵来。
他伸手去够她削瘦的肩膀,让她完全正对着自己。
将她抱在怀里,贴着她的脸颊,“没有人会永远爱一个人,但是许宴青会永远停在这里等南岁禾。即使是四年前,也是你先从我身边离开的,我守在南城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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