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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俞家这种方才起步的小商户不同, 金家是百年商贾,商人的秉性已经融入到骨髓里,在谈生意的时候不会夹杂感情, 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达成目的。
    金牡丹将赘婿说得可有可无,一文不值,对自家的小郎君却是宝贝的很, 俞静宜一句话戳到了她的肺管子。
    她声音冷了几分:“卫公子知道他的妻子对他的友人抱有这样的心思吗?”
    步摇的流苏微微摆动,俞静宜美目熠熠,勾着唇角:“齐公子知道在他娘子眼中,他如同货物一般可以用来交易吗?”
    金牡丹道:“我和相公三书六礼俱全, 与俞娘子的情况不同吧。”
    她与齐逸经由双方长辈做主,自定亲到成亲水到渠成,卫衡的亲事并未得到家中长辈首肯,名不正言不顺。
    俞静宜接话:“自是不同, 我相公没有记忆, 不知家在何处, 孑然一身求娶,贵在一片真心, 金夫人与齐公子意在两姓之好。”
    俞家看重的是卫衡这个人,金齐两家是联姻, 对象是谁并不重要。换句话说,你家的相公能拿来做交易, 我家的相公金不换。
    两人言语间皆是点到为止, 实则暗藏刀光剑影。
    金牡丹团着酒杯的手暗暗加重力道,她与齐逸青梅竹马,虽是联姻,亦有真心, 但她以此游说俞静宜,不好打自己的脸。
    买卖不成,不想结怨,俞静宜不欲与她口舌之争,再次生出离开的念头。
    金牡丹无奈挑明话头:“俞娘子遇到良人不愿放手我能理解,可卫公子已有妻室,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岂能行背信弃义之事。”
    俞静宜嗓音微颤,质问道:“我与相公亦是明媒正娶,离开我就是深明大义吗!”
    她并非是见不得光的外室,她是他的妻主,名正言顺。
    金牡丹眸光暗了暗:“你要知道,以他的身份不可能成为赘婿。”两人的婚契必是要解除的。
    “这件事就不劳烦金夫人费心了。”俞静宜抬脚走向门外,她又何尝不知?
    金牡丹扬声道:“若是你现在放手,俞家仍是卫家的恩人,得了官家的帮扶,俞家许是能做金家的位置,若是你固执己见,俞家再无容身之地,即便如此你还要坚持吗?”
    俞静宜转身,郑重其事:“即便没有官家的帮扶,俞家也会坐到金家的位置。”
    金牡丹绷不住淬道:“愚蠢。”
    结果已成定局,何不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俏丽的小娘子离开视线,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白袍的冷面小郎君。
    金牡丹面色一僵:“相公,我只是在谈生意。”
    齐逸鲜少出现在风雅楼,免得听到一些闲言碎语,不想会被撞个正着。
    “我知道。”齐家也是做生意的,齐逸能够理解生意场上的托词,他沉声道:“可她是卫兄的夫人。”
    他今日去探望卫衡,从卫衡口中得知,这确实是一桩互惠互利的买卖,受他所托,前来帮忙说项,没想到,意外听到了旁的事。
    俞静宜面对自家娘子的威逼利诱拒不妥协,他为兄弟感到庆幸,可与此同时,对自家娘子的行径感到心寒。
    金牡丹辩解道:“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得罪镇北侯府的就是金家。”
    此外,她还有自己的私心。
    俞宋两家有亲,她本就不喜齐逸与俞家有所往来,卫衡离开俞家,两人的关系不会变,正合她意。
    齐逸抿唇不语。
    ……
    等待的日子很是难捱,尚不知下一次登门的会是表弟还是表弟的小青梅,只能先安抚小妻子,卫衡主动将自己的生意经传授给俞静宜。
    他以为,有齐小郎君助阵,万无一失,从俞静宜的神情来看似乎并非如此,他想了想道:“金夫人为人比较谨慎,待她确认过桃花酒的药效定会与我们合作。”
    现阶段,俞家依附风雅楼将桃花酒推出去,得到大家的认可,就能反过来为风雅楼引客,于风雅楼来说此举并无难度,也无需承担风险,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没理由会拒绝。
    “呵。”俞静宜冷笑一声,她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非但生意没有谈成,还惹了一肚子气。
    卫衡记忆全失,俞家想要一份凭证并不过分,免得被歹人钻了空子,且卫衡这还伤着呢,总要等到他伤势好转,两家人坐下来把事情讲明白再把人带走,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对俞家出手。
    这个“呵”是什么意思?
    小赘婿额角流下一滴冷汗,不明其意。
    俞静宜挑唇:“金夫人不仅接受了,还主动提到乌发养颜酒。”
    这是好事,可卫衡听着俞静宜的口吻总觉得不太对劲,试着问道:“为何会如此?”
    俞静宜咬牙切齿:“这要归功你夫人,你夫人为报答俞家对你的救命之恩,替俞家向金夫人说项。”
    闻言,卫衡眉头狠狠地一拧,东雁澜拿不出婚书,竟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只得道:“她不是我夫人,你才是我夫人。”
    未免卫衡再折腾自己,俞静宜揣着小情绪,颔首:“你赶快养好身体,亲自告诉她。”
    她并非不想放人,对方下次登门之时,便会完璧归赵。
    卫衡连忙应声附和。
    傍晚,青荟送来治疗内伤的汤药,待四下无人,卫衡端着药碗来到院子里,浇在白玉兰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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