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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来得正好,叫江母得以逃避面对养女愚蠢的难堪。
汽车上,江母怔怔地坐了很久,才拿出还带着些余温的包子,一口一口慢慢地吃着。
吃着包子,江母想要流泪,她刚强一生,哭的时候不多,但现在她真的有点控制不住情绪。
她开始质疑自己,质疑这十多年的付出……
难道她真的不配当一个母亲,当不好母亲,她的教育是有问题的吗?为什么好好的孩子会被她教成这个样子?
……
宋幼湘一路跑上山,停在半山腰的时候,正好远远看着班车从马路上驶过去。
想到江母昨晚的神色,宋幼湘就忍不住想叹气。
这都叫什么事,她当时真的想冲到江媛朝面前,把她脑子里晃荡的水都倒掉。
宋家跟江家比,到底好在哪里?
不说江父江母对江媛朝的用心,就请江媛朝只看在钱的份上,她的脑子能不能清醒那么一点。
但宋幼湘也只是想想而已,就江媛朝那早钻了牛角尖的脑子,说不定还要怀疑她是不是要去抢她的养父母。
有些事,宋幼湘没法站在江母的立场上去想,她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去想,要是上辈子宋家人能看在钱的份上,装成慈爱父母,兄友弟恭也是好的。
可惜宋家人脑子不行,又想要她的钱,又想她给宋家为奴为婢,明目张胆地偏心,后来发现江媛朝和许家栋的事,竟然觉得可以借成全他们,从而拉拢未来可期的江媛朝和许家栋,这叫宋幼湘怎么能忍。
这也是她不把信送过去的原因。
第二百六十一章 悔
在江媛朝本人有出息有本事之前,宋家人一定会想方设法,让江媛朝瞒着相认的事实,在江父江母面前当个好女儿。
人老了,能多一点温情是一点吧,反正到时候总是要痛一场,痛苦来得晚一点,也不是坏事吧。
宋幼湘是这样想,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毕竟她也不知道江父江母的性格和处事,清醒的痛苦,还是虚假的幸福,他们会偏向哪一个。
江父下班回家,拿钥匙开门的时候,才发现门没有被反锁,他心下一喜。
然而进门后家里还是冷冷清清的,不像是有人回来的样子。
难道是出门的时候忘记锁门了?
“老江,老江,你快去七栋看看,你媳妇跟人打起来了。”正疑惑着呢,有邻居匆匆找上门来。
江父顾不得别的,赶紧跟着过去看情况。
七栋在后面一点,老远江父就听到了女人的哭声,还有响亮的巴掌声,江父心里一急,脚就有些打绊,差点摔跤。
好不容易跑过去才看到,是江母单方面地在打人,围观的工友们表情唏嘘同情,却没有一个敢上前去阻拦的,江父不明所以,挤开人群走了进去。
被江母揪着打的,是江媛朝的小学班主任,一个姓胡的中年妇人,她被江母薅着头发,脸已经被打肿了,正痛哭流涕地求饶。
“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你饶了我吧……”
别人只看到江母骁勇彪悍,只有江父注意到江母整个身体都在发颤,他走过去才看到,一直背着他的老伴,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怎么回事?”虽然还不知道原因,但江父心里已然发酸。
江母看到江父,一直压抑的情绪才终于奔涌而出,“老江!”
然而只喊了一声,江母就因为情绪激动,昏了过去,但即便是昏过去,江母手心也死死地薅着那个老师的头发。
最后还有人拿了剪子出来,把头发剪掉,那老师才得以脱身。
江父赶紧请人帮忙一起送江母去厂医院,路上江父才知道今天这一切发生的原因。
他们夫妻俩领养了孩子后,先是从原单位调离,江母又带孩子去了老家生活了一段时间,然后才一起调到淮市这边来。
原本老两口是想调去别的省份的,以他们的工龄职位,手里的技术,哪里都去得。
但淮市这边的厂子技术难关攻不下来,组织上有需要,江父江母斟酌再三,还是选择了淮市。
淮市虽然离在省城的宋家近,但这里的人既不认识宋家人,也不知道他们的来历,抱着最危险的地方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夫妻俩在这里一呆就是十几年。
这里确实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秘密,但江媛朝跟他们长得不像是事实,而且年龄跨度大,他们这个年纪,差不多能当江媛朝的爷爷奶奶。
大部分人猜到什么,但不会乱说,但那个姓胡的老师,身为人师却不做人事,她把这事跟江媛朝说了,还给她分析了为什么不是。
她不光跟江媛朝说这些,她还私下跟江母告状,说江媛朝有很多坏毛病,叫江母严厉管教。
江母不是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人,但那段时间,江媛朝确实变得很不听话,她把江媛朝当亲生女儿,对她要求自然很高,孩子做错事,自然会有惩罚的手段。
这就成了佐证,也是江媛朝怨恨他们的原因之一,从此以往,她心里就总会有“因为不是亲生的,所以才会这样”的想法,且一日比一日深。
对她好,是因为不是亲生的,好也是逗着玩,随时可以收回的,对她严格,是因为不是亲生的,所以才格外严厉……
反正怎么都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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