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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幼湘很和气,大方地把书借给他,有问题都能深入浅出地给他解答,是个肚子里有货的人。
想到宋幼湘说忙完自己的事后可以去找她,贺川心里又有些激动起来。
但很快他又怀疑,宋幼湘会不会只是客气。
在这种犹疑不定的纠结中,贺川继续往西走,在数次直接跳下车窗回头去找宋幼湘的冲动中,贺川按耐住自己,决定先去了多年未见的大姐家。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要太着急。
……
另一边,宋幼湘坐上接她的吉普车,一路到了器械厂。
厂里给她安排了套小两室的房子,南面的客厅厨房挨着走廊,北面的房间有阳台。
房子在三楼,窗外就是摇曳的树冠,既不挡着阳光,又能看到一片绿色。
放下行李后,梅科长又亲自带着宋幼湘去后勤挑家具。
后勤的库房里堆着很多家具,不光旧,还有许多是损坏后经过修补的,一般人都不大看得上。
在梅科长不动声色地观察宋幼湘的时候,宋幼湘很快挑好了她需要的。
后勤有什么她拿什么,并不挑剔。
“这张沙发太脏了,要不换一张,实在不行,我跟厂里打报告……”梅科长看了一眼,问道。
宋幼湘摆了摆手,“不用了,就它吧。”
她坐着试过了,沙发的海绵还很好,不过是布罩被泼了墨水,到时候她扯块合适的布料重新钉上去就行,没必要大费周章。
梅科长扬了扬眉,没再多话。
在厂里搞人事工作,梅科长性格最为圆滑,也最会看人,被推出来接待宋幼湘,也是带着任务的。
本来他都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挑剔难缠。
却没有想到,宋幼湘比想象中的好说话太多。
但生活方面好说话,不代表工作上好说话,工作上还得再看。
梅科长对宋幼湘的第一印象,是干脆果断,不矫情。
简单地交待完一些其他事项,告诉宋幼湘晚上在食堂摆席,替她接风洗尘后,梅科长才借口要处理职工纠纷,先行离开。
不过梅科长没去车间,而是直奔厂长办公室。
“老梅啊,你可别被表面文章给骗了,越是这样城府深的人,我们越是要提高警惕啊,先前咱们可是有前车之鉴的!”说话的是工会主席梁康德。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陷入沉默。
老厂长谭国祥摆了摆手,“不急着下定论,先看看。”
……
宋幼湘站在房间里,看着窗外的绿叶,这里就是她未来几年的新战场了。
——宋幼湘,打起精神好好干!
定完这口气,宋幼湘撸起袖子,看着满是灰尘的床柜,深吸了一口气。
好好干工作之前,先得好好干家务。
甩手掌柜当了几年,宋幼湘觉得自己都被魏棠给养废了,她现在脑子里竟然有个极不该出现的念头。
要是魏闻东在就好了!
这可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呀!
甩开懒惰的念头,宋幼湘麻利地收拾起来,收拾好后,又动身往厂供销社去。
器械厂虽然生产陷入停顿,但一般国营厂有的基本设施都有。
一路走过去,电影院,篮球场,职工俱乐部……
在供销社买齐了基本的生活用品,宋幼湘琢磨着周末的时候要去趟市里。
沙发布得买,还得扯布做窗帘,习惯了师母种的满院花草,总觉得窗台有些秃。
在生活上,宋幼湘其实是个没有太多生活情趣的人。
没办法,她自小的生活环境里,就没有有热爱生活的人,家属院里有个阿姨稍爱漂亮爱打扮一些,背地里就不知道多少人骂她不是正经过日子。
大家都是在过日子,而不是在生活。
上辈子有钱后,也只是提高了生活品质,身边请了人打理,自己则还是一心扑在了事业上。
这辈子嘛,依然不是太擅长。
偶尔会心血来潮,但不会长时间把精力放在这上头。
不过跟着师母生活了这几年,又受到徐叔青的影响,宋幼湘慢慢对这方面也有了要求。
安顿下来后,宋幼湘没急着去看看厂里是什么样子,而是先坐下来写信报平安。
来的路上宋幼湘就问了,偌大的器械厂,电话服务已经断几个月了。
拍电报还得去市里,宋幼湘选择先写信。
给家里写,给魏闻东写,给徐叔青写完,给在淮市的唐桂香写,还得给吕成和宋改凤两口子写。
好不容易写完,梅科长来敲门了。
说实话,这个接风洗尘的饭局,对器械厂来说,略微显得有些寒酸。
唯一的荤类是鸡,鸡汤、炒鸡肉、炒鸡杂、炒鸡蛋,再加上几样素菜凑成了一桌。
当然,宋幼湘不是挑剔这个,她只是由此感叹,器械厂的境况差到了一定程度而已。
饭局上,宋幼湘把厂里的领导认识了个遍,初次见面,大家态度都相当热情。
对宋幼湘的到来,都表示欢迎。
郑市器械厂是一家生产医疗器械的大型国营工厂,历史非常悠久,早在建国前就有一定的规模,一直发展至今。
从以前鼎盛时期,并入好几个厂,到现在举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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