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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之前,把史前到先秦的解说词背熟,明天我要检查。”
“解说词?”
“是啊,”林主任的眉头皱起来,似乎是不喜欢同样的话说两遍,“有问题么?”
江漓梨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换成了一句“没有”。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来这里不是要当解说员的,她更想做文物修复与保护一类的工作。
任霄之前明明说过,有个搞古董修复的教授缺个助手,怎么就成了解说员呢?
这个问题直到中午午休时才得到解答,原来那个教授是缺助手,但人家招的是长期岗位,并不提供实习机会,而且要求至少是硕士,她这种在校大学生根本不纳入考虑范围之内。
但是博物馆讲解员是长期都在招聘的,任霄觉得她也可以来试试,反正都是在博物馆工作,差不多。
江漓梨在心底吐槽,这可差老远了,亏她还跟周浪说这份实习机会很难得呢,难什么难,保安大爷都能来志愿做讲解员。
但不管怎样,来都来了,虽然与自己内心期望的差上十万八千里,江漓梨还是什么都没说,决定干这份工作。
一是因为她确实喜欢了解文物与博物馆的工作环境,二是任霄也算帮了忙出了力,她不想让人家为难。
可紧接着,她又发现讲解员的工作也没那么简单,不是动动嘴皮子就可以了,她基本等同于打杂的,清理展柜、文物入库、打印文件,什么都要做,还要去展厅巡逻,看到有人拍照开闪光灯,或是用手去摸展品,就要上前阻止。
一整天干下来,她被支使得团团转,两条腿都跑细了,累得连喘气的工夫也没有。
任霄在行政部工作,没有她这么忙,下班时特意过来找她,笑吟吟地问:“今天工作了一天,觉得怎么样?”
江漓梨正将绑在腰上的小蜜蜂解下来,闻言,抬起一张累到虚脱的脸,只给了他一句话:“不是人干的活儿。”
任霄被她逗笑:“有这么累?我觉得还好啊。”
“你坐办公室的当然不累,等你当一天的解说员就知道了。”
“我怎么听出了你话里的怨气?”任霄摸着鼻子笑,“这样吧,请你吃饭,就当犒劳你这一天的辛苦,怎样?”
江漓梨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别,怎么能让学长你请我吃饭?”
“你请我也行啊,”任霄笑着说,“之前不是说要请我吃饭的吗?我可是等了好久。”
江漓梨也记起来,自己是说过这话,好像是为了答谢他把袁学霸介绍给她,结果这顿饭一直没请上。
她有些尴尬:“那个,学长,真对不住,要不还是改天吧?”
“怎么,你今天有事?”
江漓梨点点头,忽然红了脸,小声解释:“我男朋友等下要来接我吃饭。”
任霄睁大眼睛,表情有些吃惊:“你谈男朋友了?”
“嗯。”
“他怎么来接你?你不是开车过来的么?”
江漓梨的脸更红了,仿佛觉得接下来的回答很难以启齿似的,过了半天才说:“他……坐地铁来接我。”
任霄:“……”
就在这时,江漓梨的手机响了,她用肩膀夹住手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接听。
“喂,你到了?我刚下班,太阳晒你找个树荫待着呀,胡说,怎么没树,广场上栽了那么多树。”
东西收拾好,她提起自己的帆布包,跟任霄比了个再见的手势,转身走了,任霄还能隐隐约约听见她打电话的声音,透着股无可奈何的宠溺。
“我下来了,真的,在跑了,什么?没骗你,我跑步本来就不喘,你神经病,谁要喘一个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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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漓梨紧赶慢赶地来到了停车场,周浪已经等她等得很不耐烦,右手在眉骨处搭了个凉棚,皱着眉向她抱怨:“怎么这么慢,我都要被太阳晒化了。”
“对不起啦。”
江漓梨嘴上道着歉,心里却在说活该,谁让他大老远地跑过来,还是搭的地铁,神经病,她都说了,直接在餐厅碰头。
但这些心里话她不能说出来,否则周浪又要跟她闹。
她拿出钥匙打开车门。
“你开还是我开?”
“你开!”
周浪没好气地上了副驾驶,江漓梨只好坐进车里,把手机递给他:“你把餐厅地址输入一下。”
他一边低头输入着,装作无意地问:“你跟西门庆说了没?”
“说什么?”
江漓梨将车开出停车位。
“说你男朋友来接你下班。”
“说了。”
“他说什么?”
“能说什么?”江漓梨无语地看他一眼,“你这么关心人家干吗?”
周浪翻个白眼:“我这叫关心吗?我这是提防他,你有跟他说我是谁吗?”
“说了。”
江漓梨面不改色地撒了个小谎,好在周浪没有怀疑她,心情很好地跟她讨论起要去的这家泰国餐厅来。
餐厅在一家商场的四楼,因为正好赶上饭点,要排队,他们拿了号,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等别人吃完。
江漓梨忙了一天饿得慌,餐厅为等桌的客人提供水果和零食,她踢了踢周浪的脚,使唤他去拿。
周浪拿了一些饼干和小金桔,回来时,竟然看到江漓梨腿上隔着一沓厚厚的A4纸,口中还在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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